陈修仁离开了之后,唐墨等三人就在那两个玄冥道打扮的人的引导下,进入了那道暗门,暗门之后倒没有什么曲折难行的通道,或是杀机四伏的陷阱,而是一道简单朴素的小梯。
顺着小梯走下去的时候,唐墨隐隐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熏和油渍的味道,而走到尽头的时候,视野忽的一亮,唐墨这才发现,自己却是到了这小客栈后厨之中。
“密道通向厨房,这陈掌柜果然不同凡响。”
这会他才明白那烟火气是从何而来,天天被厨房烟熏火燎,如何没有这样的味道?
此时厨房中,厨师和帮工们正忙得热火朝天,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关心这突然出现的几个家伙,而那两个玄冥道的人,也随手把罩在外面的长袍一脱,仍在一旁,露出下面一身简单朴素的粗布衣服,而且对自己的样貌,也是丝毫不加掩饰。
“换上,还有,那个白毛的家伙,用头巾遮一遮,太扎眼了。”
换了装束之后,那两人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拽出两套帮工的粗布衣服,便督促唐墨几个人换上,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当然,主要还是询问唐墨的意见,这才纷纷换好了衣服,跟着这二人出了厨房。
“你们平时都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唐墨看了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微微咋舌,这那像是志在颠覆朝廷而在暗处活动的地下势力该有的样子,如不说,还真像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人家。
“灯下黑。”
那人倒是没多做解释,只留下了意味深长地三个字,让唐墨好一阵无端联想,总觉得自己又上了别人的套。
此时厨房外面的客栈后院,已经套好了两辆牛车,车上堆放着一些竹筐,里面空空如也。
“等下扶着车子跟我们走,多的话不要说。”
那人从车上取下了几顶草帽,一一分给唐墨几人,尤其是一头白发的白小平,权作遮掩,但唐墨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是去哪里,不是去见你家大人吗?”
“大人身份敏感,虽然是主母的意思,但也不便就这么直接见你们,等下先由我们两个人,带你们去本地一处玄冥道的集会,至于见面一事,还要容后在安排。”
这就是并不完全信任几人,要稍稍考验一番的意思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虽说二十八位星宿刺客,应当都是花月老人的嫡系,但潜伏在蛛王一方这么长时间,又已经隐隐成为玄冥道在扬州地区的主事者,这样的人物,都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也好,那就随你们安排了。”
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唐墨倒也不介意先看看情况,他倒要看看,抓着花月老人义女这张李复都不敢轻动的护身符,这位四木禽星之一的大佬,敢不敢玩出什么花样来。
从红尘客栈的后门出来,不远便来到了再来镇的集市区,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土石的小路上有些泥泞,两侧挤满了各种商贩,都卖力地吆喝着,四处招揽生意。
除了卖菜蔬,卖炊饼,剃头匠之类的小摊子,还有裁缝铺和铁匠铺这样的店面,可谓是应有尽有,而来来往往最多的,却是玩家们,他们自己辟出了一块空地,或是见缝插针,也摆起了自己的小摊子,正为了几个铜板的价格,争地不可开交。
曾几何时,唐墨也是这茫茫玩家大军的一员,为了几件装备,或是珍惜材料而四处奔走,但自从成立了自己的团队,乃至渐渐有了公会和公司之后,这样的“杂事”早已经离他而去。
如不是今日还有正事,他还真想体验体验生活,不过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包,还是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我有了钱……”
这样想着,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这是一处面积不小的货栈,扛着大包的,推着小车的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几个人赶着牛车入内,也毫不起眼。
“你们几个,随我进来,不要出声,到了里面听我的安排。”
唐墨点点头,便停下牛车,带着羽儿和白小平,跟上这个人的步伐,而另一个人则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唤来了四个身形和他们差不多,衣着也相似的人手,把牛车装满,赶着车便离开了货栈。
货栈大院的正面是一处巨大的仓库,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此地进出,大部分人都是一身短打扮,像是做力气营生的人,只有一个人穿着还算板正的长衫,背后插着一把折扇,手拿账簿和毛笔,正来往指点记录着,想必是管库的人。
带着唐墨等人的那个玄冥道的人,和管库的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唐墨等人进了库房,在一排排货架中七拐八拐,才来到一处窄小的入口前,只见他低下身,就进入了货架之下的那处小洞口。
洞口后面的通路也不长,却是通向另外一处还算宽敞的屋子,此时屋中也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有一个玄冥术士打扮的人,正站在人群中见,大声宣讲着什么。
映着火光,唐墨大概看清了这个人的装束,知道这是最低层的那种玄冥术士,或许地位不高,但已经可以说是玄冥道真正的核心人物了——他们有信仰,清楚玄冥道的核心教义,也有机会参与到真正的重大事件中。
而唐墨之前遇到的张大雷那一类的人,也不过是玄冥道发展的普通信众中的小头目罢了,不管实力高低,只要没能获得术士的身份,终究只是一些外围人员。
“他们为这天下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他们只会榨干我们的每一滴血汗,还要敲骨吸髓!我们尽心尽力地为他们做事还不够,他们还要我们世世代代不得翻身,永远做他们的奴仆,而但凡给了我们一些奖赏,便以为那是对我们莫大的恩赐!”
这慷慨激昂的演讲,立刻引发了一阵阵叫好,唐墨只觉得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