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
听到这两个字,郭磊的反应可比青麟卫的大统领激动多了,毕竟后者也算是身居高位十余年的大人物,遇事终归沉稳一些,虽然下意识地觉得不妥,但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不像是郭磊这种年纪轻轻,偏偏唯恐天下不乱,又是最不怕惹事的玩家,劫狱这两个字放在他耳中便如同一发重磅炸弹。
当然,郭磊想的自然不是如何避免这么大的麻烦,正相反,他想的是这么刺激的事情自己要怎么样参一手才好。
不过在他一脸谄媚相地贴上来之前,已经被唐墨一把拉进了这家刚刚扩建的小茶寮为数不多的几个雅间之一,还一脸责备地盯着他看,说道。
“你疯了!这种事我偷偷告诉你就好,你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是觉得扬州城的巡捕们不够忙吗?”
“嘿嘿……”
郭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也是一时激动忘了周围的环境,不过有时候也是习惯使然,毕竟是在游戏中,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未必会怎么样。
只不过眼下这个游戏总是让人觉得真实的过了头,对于郭磊来说,扬州城黑牢的滋味还历历在目,考虑到游戏性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严刑拷打,不过那个环境也算够人受得了。
他可丝毫不怀疑那帮巡捕能干出什么令人不太愉快的事情,更别说惊动了青麟卫那群铁疙瘩,那才是真的踢到铁板上。
进了这个小隔间,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四面木板搭起来的小棚,隔音效果自然不必说,几人从这里都能感受到一墙之隔的茶馆里热火喧天的气氛。
好在,那份热闹也让刚才郭磊的一声惊呼没有惊动太多人。
“找你来是让你做事的,不是听你逼逼赖赖的,放心好了,这是个大热闹,我找你来,就是让你给我好好折腾折腾,到时候有你忙的,怕什么?”
唐墨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一下子就搔中郭磊的痒处,只要找准一个人的胃口所在,自然不怕他不出力了。
唐墨用“职业规划”那一套东西可以拿住韩先,自然也能用别的东西拿住郭磊,至于其他几个人,还是慢慢处理吧。
无论如何,千江工作室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一旦完成了老路的委托,他早晚要抽身而去的。
经过之前那次背叛,他已经明白,不论是游戏工作室还是公会,对于他这样的玩家来说,都只会是束缚而不是助力。
他需要的,只是几个信得过,配合无间的队友和团员罢了,而在这一点上,能否互相信任以及是否合得来,是远比实力更重要的事情。
目前看来,韩先倒是个好苗子,心思比较简单,技术也过得去,主要是还年轻,还有成长的空间。
郭磊也算是不错的人选,不过这小胖子花花肠子太多,他得慢慢调教,至于千江工作室里剩下的人,他其实都还并不了解,还要慢慢考察。
实在不合适的,还是丢给老路自己去愁吧,那家伙虽然公司里也是一堆杂事,但总不能白白做这个甩手掌柜。
他唐墨的“卖身契”,可绝不是这么好拿的。
“老大你就直接吩咐就好了,让我干啥我干啥,说起来,这么大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啊?是不是要我发动发动丐帮的弟兄?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说好,这帮人起哄还行,别指望他们能真干什么,有了危险他们可跑的比谁都快!”
唐墨心中一喜,这郭磊果然上道,他还没说自己的计划,郭磊就已经猜到了叫他来的原因,这倒是省了唐墨不少事。
不得不说,和脑子灵光的人合作就是轻松,之前和霍惊觉,唐墨就觉得合作的还挺愉快,不过那小子看来对一画开天那家伙死忠的很,一时半会想挖墙脚也不太现实。
说到聪明人,唐墨下意识地看向了房间中另外一个人。
此时的小隔间中也并不是只有唐墨和郭磊,中间一张小方桌上摆满了酒菜,两个人已经在桌边吃喝了起来,其中一个就是身穿一身白袍的白小平。
不过这个家伙在外人五人六的,到了比较私下的场合就现了原形,只见他蹲踞在一张长凳上,双手齐出大吃大嚼,吃的手上嘴上全是油腥,半点出家人的样子也无。
最为神奇的是,即使这样,他那白衣裳也没有弄脏一点点,也不知这门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而另一个人,穿着一身简单利落的粗布衣服,带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面一片连鬓络腮的大胡子。
此人正是青麟卫派来的人,似乎是顾惜之的心腹手下,名义上是来保护他这个“合伙人”,但唐墨心知肚明,这种保护,也包含着监视和控制的意味。
这重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不过谁也不会当面挑破,好在这人也只是跟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老老实实地当他的电线杆,唐墨甚至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跟外界联系的手段。
似乎真就是来保护他的,而不是及时通风报信的探子。
只是,这个人背后站着的那位青麟卫的副统领,可真正当得上“聪明人”三个字,和那位比起来,别说是郭磊和霍惊觉,唐墨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也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了。
重要的是,他的出现,让这次围绕扬州城的整个事件都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谋的味道,让唐墨不得不加倍小心起来,免得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先前讨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几乎是一力促成,虽然穆天磊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但唐墨却明白,在扬州城这种地方发生劫狱事件,又是在这种节骨眼上,想把责任一股脑丢到衙门头上而让老王爷置身事外,根本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
若老王爷在朝中仍旧是如日中天,根深叶茂,别说是找人背锅,哪怕是他本人真的犯了错也未必如何。
可此时的永平王府便如同一株千疮百孔病入膏肓的老树,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它滑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更不要说,树根之下,还有多少蛇虫鼠蚁等待着在这庞大身躯倒下的时候推上一把,再伺机敲骨吸髓,分血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