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其实是知道的,这些年家族的势力都逐渐开始转型,尽管对暗世界还有着足够的掌控力,却不会再深有涉及了。
但总归家族还是需要有人专门处理那方面的事情的,所以她一早就决定不回来了。
就这个问题她和姐姐有过好几次争执,最后却都以她的固执收场,银子不喜欢过被束缚的生活,所以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在听到组织是被人一锅端的时候,银子并不惊讶,大概是早就有所察觉了,又或许是她的家里人也插了一手。
这次的意外重伤不在她的预料中,家里人会震怒似乎也理所当然,而且那群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只可惜他们到死都不知道真正放弃了组织的人是谁,真是可惜呀。
银子低垂着眼眸坐在床上,夕阳落下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后多了几分寂寥。
“对不起。”青年那染血的眉眼闪过一抹愧疚,抱着她的手臂隐隐颤抖,干哑着嗓子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她只是不想知道而已,在第一次调查他的时候,过分完美的身份背景就暴露了些什么,只是那时由于她的私心,所以出手帮他做了点掩饰。
她有想过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放纵自己不管不问,一心贪恋他的表面温存。
这样说起来,组织那群人想杀她似乎也挺应该的?
姐姐曾经说过,如果这事被人知道的话,她在道上的名声也就全毁了,只是现在看来,毁了也无所谓了。
毕竟她以后要回归正常生活了啊。
正常生活吗?
有点不好想象啊,不过对于克制本能反应的自制力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她还能再见到他吗?
她还能再见到那个渴望独占她的少年吗?
大概是见不到了吧?
隔着病房门的外边,身上还缠着绷带的青年连偷窥都不敢去做,他很清楚银子有多敏锐。
他没忘记那场爆炸里他差点真的失去她的窒息感,也没忘记她迷糊间说的那句放手。
她肯定猜到了吧?他终于要失去她了吗?
但是,只要她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轰的心底还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借刀杀人这手有关部门玩得还真是挺溜的,别以为他真没出来截杀计划是谁在幕后做推手的。
可他又能做什么?
上边甚至都算计到他的怒火,好心帮他调解了家族里的矛盾,还果断处理了那个炮灰,虽然只是被关禁闭,但也算一种友好姿态了。
他想到父亲那天大力夸赞他的神色,也想起哥哥自豪和姐姐担忧的眼神,还有母亲放心的目光。
他不该再渴望什么了,现在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
“请问你是来探病的吗?”查房护士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没敢出声只摇了摇头就快步走远了。
银子听到门外的动静转过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心底隐约有些不知名的失落。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康复得要快,出院的那天是姐姐来接她的,同时还递给了她关于焦冻的全部资料。
她犹豫了下才接过,指尖却只是摩挲着袋口一直都没打开。
“银子,你的眼光不错。”金子也没催促她,毕竟这是她自己的私事,无论如何选择都要看她自己。
银子的眼底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能得到姐姐的认可,毕竟这是很难得的,她僵硬的扯扯唇角,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银子出院的同一时间里,轰去了母亲所待的公寓,他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挣扎一下。
他模糊了细节却也讲了很多自己跟银子相处的事情,他也是这时才发现他跟银子还拥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焦冻很喜欢她?”轰妈妈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家儿子,语气很轻的问道。
轰很干脆点了头,应答得很笃定:“嗯,很喜欢。”
这件事他从未怀疑过,他也相信她是真心爱他的。
“那你会珍惜她吗?”轰妈妈掩唇轻笑了下,似乎很明白自家儿子的性格,却又觉得他真的长大了。
“我会!”依旧是很干脆的应答,那双原本还迷茫的异色瞳已经逐渐变得清明。
轰妈妈在心底还有几分感慨,口中却说出了鼓励的话语:“那就没问题了,再认真去追求她一次吧。”
“不要等到错过再去后悔,焦冻也不想看着她嫁给别人吧?”轰妈妈看得很清楚,自家儿子提到那女孩时的表情很温柔。
“不想。”轰的眼神暗了一瞬,光是听到这句话就有点压不住翻涌情绪的他,真的做不到看她嫁给别人。
轰妈妈弯了弯唇角,抬手拍拍他的手背只说了这句:“那就去吧。”
“妈妈,我会带她来见您!”轰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很认真点了头,在临走前对母亲说了这句话。
轰妈妈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温柔应声:“好啊,我很期待这天的到来。”
年轻时候不去争取想要的一切,是肯定会后悔的啊。
银子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他重新追求,她终究还是打开了那份资料,也知道了他的全部过去。
怪不得他会以少年身份就参与了卧底行动,原来是迫不得已吗?
轰家的事她也是听说过的,却没想过他就是轰家人,有点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银子的指尖停留在那张很青涩的照片上,眼底隐隐有些怀念,跟她初遇时的他就是这般模样啊。
只是,就这样吧。
银子并未提出要跟他见面的要求,只是很配合着家里人的安排开始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刚开始总会出差错,但好在也没人敢吐槽她的笨拙,偶尔她也会跟樱三一起逛街,不过那位靳先生太粘人了,她也不想被塞狗粮。
“藤本,你不用跟着我啦。”
“是,二小姐。”
银子不太习惯有人保护她,所以在某次外出时就直接把人给踢了回去。
或许是姐姐的命令,藤本并未坚持,只微微弯腰过后就领着人离开了。
银子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同时也想吊出那个窥探她的人究竟是谁?
哪怕对方看着并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