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南星躺在地上,脸迎着光斑,笑得泪水溢出眼眶。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家族,自己可否有勇气向紫苏表白。
往事经年,这四字便足以让人流泪了。
我们都向往阳光!
我们都在为靠近阳光而努力!
可是有些人注定无法生活在阳光里!
汪半夏,你个臭小子!为什么就不能认命呢?
一定要千辛万苦地去做研究,拼了命去改命,命都拼没了,还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改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他后背受了很重的伤,却依然选择面向阳光而眠。
汪南星在午后的光斑里,渐渐睡过去,虽然只是漏下来的一点点阳光,仍然让他心生欢喜,让他觉得安心。
当他睡醒时,眼前早已没有了光斑,整个厂房光线逐渐暗下来,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肚子也没再觉得有多饿,只是全身乏力。
头晕,胀痛如塞,后背痛如火烤,他翻了个身趴在地面。
这一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除了眼睛间或转一圈,从厂房高高的小窗子望出去,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下来。
汪南星猛然间醒悟,自己从中午睡到傍晚,竟然睡了这么久!一定是他们在饮料里掺了安眠药,否则自己不可能睡这么沉,睡这么久。
难怪约翰只是拿走了他的手机,没有再给他捆绑。
所幸饮料只是喝了一半,他又是躺在伤口上睡觉的,天刚刚擦黑,他就疼醒过来了。
当他想通这一点之后,便原封不动趴在地面,既然外面的人以为自己喝了安眠药,仍在沉睡中,想必监视一定会很松懈。他将厂房里的空间分布在心里迅速筛一遍,希望可以寻找个监控盲点,隐蔽自己。
老式的废旧厂房,钢铁结构的房顶很高,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四面墙壁空荡荡的,毫无遮挡。小小的窗户,位于墙壁顶部,而摄像头就是固定在窗户下面的房梁上。
唯一可以躲避摄像头的地方就是房梁上面,可是房梁太高了,足有四米多高,满地的小碎木片片,根本无法借力,自己没有受伤的时候,也许可以助跑、起跳、蹬墙,爬着跳上去。可眼下,后背全是伤,动一动就疼得几欲晕厥。
汪南星趴在地上胡思乱想了一通,实在是想不出办法,算了,爬起来的时候顺手抽了地上一根断木片,抓起来就向摄像头扔过去,竟然非常准确的把一个摄像头砸歪了。
接着他反复的用断木片砸那两个摄像头,已经砸掉了一个,另外一个也砸歪了,外面负责监控的人员才发现,慌忙对他喊话,让他停止这种破坏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王南星一边气喘吁吁锲而不舍地砸着摄像头,一边呻吟道:“我靠,什么后果啊?后果我已经吃了,你们约翰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交易,你们不守信用,竟然给老子灌安眠药!我都砸了!你们有本事来吃了我!
他一边砸一边想,这个狗日的约翰,竟然骗我!
我睡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新的指示和消息过来,是不是龙博那边已经接上头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小子什么都不知情,约翰又是个老狐狸,万一三言两语露馅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有危险?
难道,也许龙博还没有到夏禹市呢?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尽快找到龙博!
他对着摄像头喊道:“你们几个真的是怂包吗?有种进来打死我!”
汪南星一边叫喊一边咳嗽,血一股股地从背后伤口冒出来,洇湿了衣服,使得粘结在伤口的衣服分离开,反倒疼过头了,只是他拼命砸摄像头,累得气虚脱力,扶着墙壁站立不稳!
在车里监控的四个人,着实气愤不已。
昨晚盯着监控看着他,看了一夜没敢合眼!结果没想到人家倒是安稳睡了一整夜!
今天得到约翰先生的默许之后,本来想着给汪南星灌了安眠药,就可以整晚睡觉打游戏。
结果鸡还没吃到,汪南星竟然醒了,还把摄像头砸了,都伤成那个熊样,还敢嚣张!挑衅我们四个人!
先前送食物的小个子道:“算了,他砸了就砸了吧,反正他就在厂房里,也跑不出来,大不了我们看不见他呗。”
旁边愣大个子道:“那不行!他骂我们怂包!这么嚣张,必须教训!”
光头男道:“不能让他都砸了!我们来就是负责监视他的!看不见他,我心里不踏实,况且他受伤很重,我们几个还打不过他吗?”
戴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道:“就是!必须揍!不修理他,不知道害怕!走!”
愣大个子跟着大金链子拉开车门,气冲冲的打开厂房沉重的大铁门。
汪南星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见他们两人进来,悄悄地在怀里藏了一块锋利的断木片。
两人进来指到他脸上骂:“tm的你活不耐烦了!那摄像头好几百块呢!你就给我砸了?
愣大个子抡起拳头照他脑袋砸过来。
汪南星拼尽力气才把脑袋偏了偏,对方的拳头像锤子一般砸在他身上,鲜血溅到墙上,顺势流淌下来。
他像是要倒下来似的,往前扑倒,伸手抓住了愣大个子的手臂,两手配合,稍一用力,便将愣大个子的右手肘关节捏脱臼了。
大个子正抬手揍的起劲,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不听使唤了,随之而来的是剧痛,他以为胳膊断了,嚎叫着用另一只手托住左手:“tmd!这是个硬茬!都快进来帮忙!弄死丫的!”
用力过猛,汪南星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大金链子从背后抡起棍子打在他后腿弯处,他膝盖直接撞到地下,疼得他一个不注意,牙把舌头磕破了,血立即从嘴里涌了出来。
外面的光头男和小老鼠都跑进来,一看这阵势,两个家伙不敢靠近他身边,离着两米远叫道:“汪南星,别打了!你乖乖趴好,配合我们,少受点罪!”
汪南星将血吐在面前,咧嘴笑道:“我靠!你不早点说!老子罪也受了,苦也吃了,你让我别打架了!我要打的你们找牙吃屎!”
大金链子赶上近前,一个膝顶,撞汪南星后心上,把他狠狠撞趴下,脚踩在他后背,用力训斥道:“没能力就别逞能!说了大话要付出代价的!”
愣大个子见汪南星被大金链子打倒在地,踩在脚下,嚎叫着冲上去,对着汪南星后背就是踹。光头和小老鼠见自己人占了绝对优势,全都冲过去一起踹他。
汪南星全身血肉模糊,口吐鲜血,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晕厥。
突然厂房门外远远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打手们停住仔细倾听,均想,是约翰来了,便决定外出迎接。
当四人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汪南星突然暴喝出声,出手如闪电,怀里的木片刹那间割伤了四人的脚筋,行走中的四人轰然倒下。
哀嚎声、怒吼声混杂着大铁门短暂而低沉的开启之声!
汪南星趴在地上笑得血流如注!
四人咆哮着向汪南星爬过去,大金链子已经拔出了匕首。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个温和而清朗的声音响起,在空旷而封闭的旧厂房里,和音效果非常好,像舞台男主持的声音一般,清晰悦耳,“请问哪位想吃拆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