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齐自嘲一笑道:“华主任好眼力!我应该早点请您过来的!”
华之夏将手机里楼层平面图的照片递给他看,张思齐接过将图片放大仔细查看数据,这间病房的长度标记的是四点二米,宽度是三点一米,果然自己测出来的数据比图纸数据要大一点。
在看得见摸得着的这个房间里,有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空间,把陈紫苏和吉光吞了!
这多出来的空间在哪里?
陈紫苏和吉光在哪里?
究竟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这多出来的几厘米,最多不过一个普通魔方这么大点的空间,你不可能发现自己家卧室是增加了一个魔方那么大的空间,还是减少了一个存钱罐的空间!
尤其还是装修过的房子,你会发现你家毛坯房装修之后,因为刷了好几层墙面涂料,视觉感受变大了,但实际上空间变小了吗?
所以视觉感受与实际空间微小变化并不相符,华主任进来几秒钟就能发现空间改变了?
如果不是事先有过这方面的认知,即使观察力比自己敏锐许多,又怎么会往空间长大这方面想呢?
这件病房似乎是华主任安排陈紫苏住进来的吧!难道……
张思齐念及华之夏得知陈紫苏失踪的消息之后,一直平淡冷静的反应,遂冷森森一笑道:“华主任,这房间的情况您还满意吗?”
华之夏神色一凛,用奇怪的眼神盯了张思齐一眼,随即不予理睬,径直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窗帘。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显得很柔和,很明亮。
华之夏搬了把小椅子到窗台边,面对着房内坐下,腰板笔直,一副正襟危坐、神色虔诚的模样,双目紧盯着前方空气,一言不发。
张思齐见他举止怪异,少言寡语,一时有些发懵,不明所以,但见他那专注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神情,心知问也是白问,索性什么都不问了。
他走到陈紫苏病床边,坐下,与华之夏遥相对望,起先他只是找了个位置观察华之夏,后来观察他在观察什么,最后决定还是由他去吧,自己抓紧时间检查房间比较可行,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在房间里需要找到什么证据,只希望能把更多的信息收集起来,当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整合在一起,也许会有新的思路和突破。
张思齐先将地面按照分区顺序,把人的头发、碎屑和一些可疑的东西收集在密封袋里,并做好对应位置标记。
在一个隐蔽角落的墙面上,他发现似乎粘着一些粘液状白色透明物质,这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淮河支流遇到的那条怪鱼,事后从水里出来,从身上流下来那些粘稠的水,若是半干时可能就是这种观感,而之后身体皮肤表面都黏附着某些奇怪的物质,干透之后会散发出一种从未闻见过的香味。
这里发现的白色粘液状液体会是那种奇怪物质吗?
张思齐采集了一些粘液样本之后,用戴着橡胶手套的食指拈了一点在指尖,靠近鼻尖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又用拇指食指快速摩擦搓动,依然没有任何味道,不过也可能与先前一样,自己的鼻子已经闻不出来那种香味了。
他偏头看了看华之夏所在的位置,阳光越过华之夏的头顶,一缕一缕照进来,轻声问道:“华主任,你能闻到什么味道吗?”
……
等了一会儿,未见他有任何回应,张思齐也不以为意。
他继续一块一块的检查墙面,按照先前划分的井字分区顺序,他将零星沾了粘液的墙面做了标记,并发现对面的墙壁也有将干未干的粘液,他又将有粘液的地方用想象的空间线条连接,发现像是在房屋中间凭空多出来一堵墙似的,随着数次的测量及数据对比,张思齐可以确定就是这堵不存在的墙面空间在增大。
他上上下下忙碌了几个小时,终于大致确认了多出来的空间所在!
张思齐想看全这堵“墙”的全貌,调整了几次站位,最后发现只有站在华主任所在的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
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一阵野马飞奔过去的声音!
他站在华主任旁边,半蹲下来顺着华主任的视角去看。
快到中午时分,阳光强烈,照进室内的空气中,折射出一缕一缕的光线,使得空气里的尘埃清晰可见。
原本绝对笔直的光线,在他刚刚虚拟的那面“墙”所在的空间表面,发生了轻微的弯曲,改变了光前进的轨迹。
张思齐发现原本只是他内心虚拟出来的这面墙,在光线的照射下,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过去,隐隐约约似乎真得存在一面尘埃聚集的墙面!
但是张思齐立即明白,这些尘埃并不是真正的墙面,它们是与空气中漂浮的所有尘埃一样,没有区别!只是因为这些尘埃背后的空间改变了光线的轨迹,尘埃的影子聚集形成了光影视觉差,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堵“墙”。
从华之夏选择的位置来看,他几个小时前就能看到这面“墙”的所在了,为什么他只是盯着,一动不动地坐了几个小时?
张思齐心念转动,他不再一个人蛮干了,反思自己出头主事习惯了,没想到有一天也可以蹲在旁人身边等指示。
他蹲在华之夏旁边,同样盯着那面“墙”,越是聚精会神盯住盯着那个空间,越容易发现那面“墙”越来越立体,似乎墙后的空间越来越大,这原理就像是小时候盯着三维立体画看,原本黑白的,乱七八糟的平面图案,利用人两眼视觉差别和光学折射原理,在平面内使人可以直接看到一副三维立体画,画中的事物既可以凸出画面之外,也可以深藏其中。
只是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用3D、4D眼镜直接观看立体影像,忘记了曾经还有这种小游戏。
华之夏突然开口,声音依然淡漠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张思齐道,他虽然很多想问的话,可也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仔细看!”华之夏语声严肃,“如果看到那个区域里有一束光线垂直穿过,没有改变方向和角度的点,就是它本体隐身所在!”
“它,是什么?找一个点?”张思齐惊讶道,“看一面墙?”
“不是一面墙!是在墙后面的空间里找一个点!”
“多大一个点?”
“不知道!”
“……我!”张思齐终于明白华之夏为什么会一坐几个小时了!
在一面三米多乘四米多的“墙”后空间,找一个点,一个光线穿过不会发生改变的点!
而这个点,很可能只有一粒尘埃那么大!
而且这个“墙”的厚度还在不断增加!这个点的数量更是呈几何倍量增加!
张思齐的心里一阵猫抓之后,他很想问问华之夏,咱们这么坐着不动慢慢找的几个小时里,陈紫苏和吉光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还能不能等得及我们找到这个点?
找到这个点之后就能找到陈紫苏和吉光吗?还是要继续怎么样?
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等别人指示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心里忽然有些同情梅爱苏了!
对了!这家伙怎么一上午都没有任何音讯!
自己只顾着找紫苏和吉光,把他忘记了!
昨晚他被袭击之后伤重不重?还有小树林的怪鱼是怎么回事?
如果陈紫苏和吉光在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拟空间里,没有任何危险的话,那就不用这么着急了,让华之夏自己慢慢找吧!我先去给梅爱苏打电话问问情况!
张思齐站起身想活动一下酸麻的腿,同时作为开口询问的准备动作!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华之夏冷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