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憨憨呐!”吴闻一巴掌拍在赵小胖肩膀上,“别乱说话,想好了再说!这是你能问的话吗?”
赵小胖撇了撇嘴,低声嘟哝道:“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啊?我们在团组织相亲活动上见过好几次呢!我那时候要是跟她配对成功,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钟和在旁边“噗嗤”一声没憋住乐,悄声耳语道:“你要是跟紫苏平起平坐了,你把顾主任摆哪?”
赵小胖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啊?各亲各叫嘛!”
钟和点指着他:“问题是,陈紫苏跟你不熟啊!别再打岔了,听他们说什么。”
吴闻正自脖子里取下一块玉器挂坠递给陈紫苏。
紫苏没有接,而是右手中指屈曲,在餐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吴闻会意,将玉挂坠轻轻搁在桌上。
紫苏等着吴闻的手撤回去,远离玉器之后,才伸手拿起那块玉器,动作娴熟而沉稳。
那是一块四四方方标准的四六玉牌,玉质白润细腻,玉牌上半部分带有糖色,雕工精致,一看就是苏州精工制作。
玉牌表面浅浮雕一个正在打坐的小和尚,小和尚头顶上方雕琢出一片荷叶,荷叶泛黄干枯,用的是糖色巧雕,利用糖色部分雕刻成一片半枯的荷叶,一颗水滴形的露珠自荷叶滴下,似乎正要滴落在小和尚的头顶。
小和尚的面目五官没有雕刻出来,但身形端庄肃穆,似是远景写意,又似大有禅意。
紫苏的手指甫一接触到玉牌,便觉得心中异动,自指尖传递出一丝热流,如鱼之游水波轻漾,一闪而过不见踪迹。
她取出强光手电筒,调弱光线,正面打光瞧了瞧纹饰,侧面打光瞧了玉质结构,背面打光瞧了瞧杂质绺裂等等,发现在光线照射下,小和尚胸前似乎隐隐透出针尖大的红点,凑近细察确实是隐藏在肉里面的,可以肯定不是玉器表面沾染的灰尘之类。
紫苏这几年过手玉器不算少,棉点、绺沁、白皮、翳糖、窜黑、窜僵、松花江等各种情形的杂质,基本都见过,可还是第一次遇到玉料里有红色杂质点的情况。
“这玉怎么样?”吴闻盯着紫苏的表情问道。
“这块是新疆和田且末糖白料,肉质干净白润细腻,白色部分质地纯净,糖沁部分颜色也纯净均匀,玉质温润、结构均匀没有大的绺裂伤残和杂质,尺寸个头和厚度都不错,是一块很好的四六牌,雕工也很精美,看得出来应该是苏州精工,虽然可能不是有名头的大家雕刻,但雕工师父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
“从题材设计上看,也很有水准,糖色部分巧雕成枯叶露珠,匠心独运非常有禅意,设计师应该很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是常见的悟道题材,但是能融入设计师自己的人生感悟,我觉得可能是2015年前后制作的吧?”
吴闻满脸惊讶,笑道:“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是2015年制作的啊?”
紫苏有些羞涩地笑道:“感觉吧!我也说不上来!”
吴闻道:“这是那年我的一个病人请他亲戚雕刻的,他亲戚在苏州一个著名的玉雕工作室做雕刻师父,因为被工作室雇佣,所有的作品都不能署他自己的名字,只能署工作室老板的名字,其实好多获奖作品都是他雕刻的。”
“当时那个病人很重,我花了很大力气治好了他,他很感激我,就请他亲戚帮忙雕刻了这块玉器,但是他说,好的玉器必须自己花钱,诚心诚意地请,当时我还觉得价格太贵,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几年我一直担心自己买亏了。”
吴闻自嘲地笑了笑,一面轻微地摇着头,钟和看在眼里,好奇心炽盛。
紫苏轻声道:“我想,亏,倒应该不至于亏的吧!它最近不是替你挡了灾?”
吴闻脸上瞬间露出无比钦佩的神色,失声大叫道:“神了!神了!你真是神了啊!”
其他人闻听此言,齐刷刷地望过去,弄得紫苏的小粉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慌地直摆手:“别这样说!别这样说,我就是随口一说,可能碰巧了吧!”
那四个人也不打牌了,全都凑过来,姚梅兰大笑着说:“黑旋风这是遭遇了哪路神仙啊?快快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李家航道:“二黑子!你又惹啥祸了,让紫苏帮你算命呢?算得有多准,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秦末最后说道:“你赶紧说,说完我也想让紫苏帮我看块玉器!”
吴闻双颊兴奋地闪着黑黝黝的光,绘声绘色说起来:“今年我不是升了住院总要上二十四小时班嘛!平常都住在医院里,我老婆也是天天上白班,到晚上才下班回家。”
“一个多月前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我老在医院住着没办法好好洗澡,浑身难受,那天半下午就让同事帮我代个班,我回家去洗了个澡,匆匆忙忙往医院赶,走到半路上忽然感觉脖子上空空的,我一摸玉牌子没戴。”
“我本来不想回去拿的,可是想起来请玉牌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过,如果我喜欢这块玉,就戴着吧,轻易不要搁下不戴,尤其不能长时间不戴它,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想着我要是不回去拿这玉,又得好长时间回不了家,况且这戴玉戴习惯了吧,一下子不戴,总觉得脖子空落落的,心里少了点东西似的,不踏实!”
“我当时又往前开了一截,发现一个可以掉头的路口,就果断掉头回家取玉器,我迅速进门跑到卫生间,发现我的玉牌子正躺在浴室的置物架上面,一把拿过玉牌心里立即就踏实了。”
“当时那种感觉,我一直都忘不掉,怎么说呢?就像是丢了魂的人,一下子魂魄回到身体,立即头清目明的感觉。”吴闻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慢慢喝了两口水。
姚梅兰不满地抗议道:“后来呢?赶紧说!又吊胃口!”
吴闻笑道:“别急!别急!那几个人我打电话催过了,等他们来我一并说了,省得他们回头又问我!”
李家航威胁道:“二黑!你再这德行,我捶你了哦!”
吴闻又咽了一口水,告饶道:“别!我说!我说!我拿了玉牌之后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房间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