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不准开自己的车!
顾长天安排所有人打车去医院,联系安排了熟悉的医生给大家做了检查,留在观察室观察一夜。
大家点开小视频,是一段他们打砸东西、互相扭打的画面。
画面里似乎所有人都有些失常,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陈紫苏、顾长天与钟和程度轻一些,周舒沁发疯似的裸奔、自残,姚梅兰抱着自己发抖,蜷缩在一角,倒是看不出她的程度,后来紫苏用包挂上的青铜铃铛安抚了大家。
很快顾长天神志清醒,周舒沁他们几个进入浅睡眠状态,只有姚梅兰听了铃声反而昏迷不醒,而钟和似乎被陈紫苏的铃声所迷惑,进入催眠状态。
从小视频拍摄时间和角度来推测,应该是顾长天事先将自己手机放在隐蔽角落里偷拍的。兄弟几个就此询问顾长天,是不是事先就预知到什么,却瞒着大家?致幻剂是什么?通过什么途径影响大家的?
为什么不同的人,听了陈紫苏的铃声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顾长天摇摇头,说一切都还有待于查证,自己目前也在迷雾之中,大家回去反复研究研究小视频,有异常信息的蛛丝马迹,记得互通分享,一起讨论。
而陈紫苏笑得很无辜,说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行为,不太清楚铃声对人的影响,自己正在摸索中。
周舒沁反唇相讥,说了尖锐难听的话,紫苏只是语带忧伤地辩解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切都是我搞鬼,尽在我的掌握,为什么现在是你清醒着骂我,而我兰姐却昏迷不醒?”
待她再想发作时,顾长天厉吼一声:“闭嘴吧!”
顾长天将姚梅兰安排进自己的科室对比观察。
接下来顾长天带着紫苏跟钟和进了ICU,他答应陪路惊问值夜班的。
一肚子的怨气,始终不愿意搭理陈紫苏,甚至在周舒沁指骂她的时候,钟和心底里生出的是幸灾乐祸的快意!该!活该被恶人磨!
随即心里又愤愤不平起来!我思齐哥哥比我厉害百倍,都没趁机催眠我!你倒好,我百般护着你,却换来你趁虚而入催眠我!这口恶气,我迟早得出了!
回转心思,自顾自地发着呆,尽力回想陈紫苏都从他嘴里套出了些什么事。原来,钟和被催眠时,由于紫苏没有经验,加上催眠中途被周舒沁袭击受伤,强制唤醒,他的大脑皮层里留下了大部分印象。
顾长天反反复复观看着小视频,陈紫苏躲在一边记录整理笔记。
ICU监控室里,路惊问忙着仔细翻看病人的病例资料,了解每一位的详细病情,他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ICU病房是重症加强护理病房的简称,是给重症病人提供的专门治疗场所,每个病人都有专门的监护设备、抢救和治疗设备,每日花费不低,因此凡是送入ICU的病人,都是重症中的重症,由于种种原因,家人又不愿意放弃的,往往是陷入重度昏迷,使用呼吸机维持,可以维持生命体征很长时间的病人。
比如这病房里现有六十六个病人,其中六十二个病人入住已超过半年,甚至有几个人住在ICU病房已经超过十年,像前两天因为多脏器衰竭合并DIC去世的李姓中年妇女,烈性农药中毒昏迷在这个病房躺了十一年。
路惊问翻看着每一个病人的详细资料,许多病人的资料还是他做轮转医生时候输入电脑的。
比如那两个重症肌无力的病人,每天的病程记录几乎一样,因为病情非常稳定,十年如一日,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两人也是目前这个病房里仅有的意识清醒的病人,只是不能说话,只能眨眨眼皮,每天无言地看着一个一个医生护士在他们病床边来来去去,看着他们从青春年少慢慢走到两鬓斑白。
路惊问看到最近入住的病人资料,王子笑,男,29岁,因“溺水三小时余”入院。
患者因三个多小时前不明原因溺水,由他人报警搜救送医就诊。入院时,神志昏迷,呼之不应,多个手指指甲外翻,末端软组织有挫伤出血,其他部位软组织无明显外伤,皮肤苍白,口唇紫绀……
这名患者入院的时间大约在晚上七点左右,当天晚上十二点,路惊问记得自己正在ICU监控中心的玻璃房内,埋头写着病程记录,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小腿,阴沉寒冷的感觉使得他跺了跺脚,暗想自己这是老寒腿了嘛?大夏天的起了一阵风,就觉得两腿发寒,以后值夜班还是得备个破棉袄裹腿,别回头人没老,腿先老了。
一面工作一面胡乱感叹岁月催人老,紧接着又是一阵阴风吹过,刮得脸上皮肤冷飕飕的,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立即站起身透过窗玻璃朝外面望去。
六十多张病床呈扇形分布在监控中心室外面,每张病床边都摆满了多种仪器,几百台仪器同时发出滴滴滴的正常工作提示音,一眼望出去,尽收眼底,那真是相当壮观。
整个病房里,除了规律的机器声音之外,并无异常响动,病人也都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昏迷着,没有任何人经过,可路惊问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似乎,刚刚有人从监控中心玻璃房外走过去了。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描述这种感觉。
抬眼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可心里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无法摆脱掉这种有人走过的感觉。
他问了监控中心的其他医生和护士,只有一名离他较近的护士说刚才确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股风吹过,身上一阵冒寒气,其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护士说,可能是中央空调出风口的问题,说ICU的病房太大了,硬件设备要求又高,病房仪器又特别多,因此电压常常不稳,可能突然出了那么一点点小故障吧。
做完解释之后,路惊问也觉得这个说法挺合情合理的,这感觉便被他压下了,如果不是连续两天都出现类似的情况,并且在此后的两个多小时,他们要奋力抢救两名死因一致的病人,他不会记得住那一奇怪现象的。
很多事情发生之前,可能都是有一些先兆,很细微的,不起眼的小现象发生,比如大地震前猫的烦躁,狗的狂吠,甚至连人类的情绪也会受到波及和影响,只是往往会被忽略过去,只有事后回想起来,才会醒悟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