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骗我了!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离间的?我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疑心他害我?”紫苏转身撇嘴,“你不会以为我那么好骗吧!再说了,你才能有多大?他说的是十年前的事,况且又没说过是你救得他,你别趁他不在诓恩情!”
“再说了,那个锁阴豆是他的,不管是他骗来的,偷来的,还是换来的,反正现在都是他的了,我倒是想要一颗,他都不肯给我,既然豆子又不是我的,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呢?”
“豆子不是在你背包里呢嘛!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让你带在身上?他自己怎么不带?”
“你怎么知道豆子都在我背包里?”紫苏警惕地背过手去捂着背包,生怕她突然出手抢走背包。
姜央依然淡淡地:“锁阴豆是我的东西!”
紫苏捂得更紧了:“以前是你的,但现在属于章西亭了!”
姜央嗤笑一声,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掉转过头去调整好表情。
“放心!我不抢!锁阴豆的规则里,抢不走,偷不走,买不走,只能换!”
“规则是规则,你也未必一定遵守是吧?”紫苏警惕道,“交通规则不也照样很多人不遵守嘛!”
姜央轻蔑又无奈的语气:“锁阴豆是我发出去的,是我的名帖,规则也是我制定的!你包里的锁阴豆全部属于你,你这辈子穷尽一生积攒的最贵重的东西,全部用来换都不够,包括肢体、灵魂和你的命!”
“你骗人!你无耻!这么恶毒的东西,你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么恶毒的规则,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紫苏怒气冲冲口不择言道,完全没有想过万一激怒对方怎么办。
姜央继续面无表情:“你也不用激动,既然是交换,我会替你做事的。”
姜央的冷漠,瞬间也浇灭了紫苏的邪火,她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豆子为什么会是我的?明明是章西亭用故事和硬币换的。”
“他事先声明可以用锁阴豆交换故事,但故事他只讲了一半,交换无法成立,之后用来交换的硬币,其实是你请他吃饭付款的找零,那些钱是他找老板要的长城币,早已经属于收藏品范畴,所以这个交换是成立的,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锁阴豆全部都属于你了!”
“哦……”紫苏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碗里一元硬币的时候,总觉得眼熟又陌生,就是想不起来哪里怪怪的,紫苏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那枚硬币,扒在眼前努力瞅,怎么也看不清楚,天实在是太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眼睛压根没睁开,紫苏心道。
“你有没有手机?”紫苏怯生生地问,“能不能帮我打个光,我看看这个硬币!”
姜央静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替她摁亮了手机手电筒。
紫苏借口看不清,顺势将她手机拿过去对着硬币仔细查看,果然是八三年长城币,但她不玩钱币,无法分辨真伪,更不能确定是否真如姜央所说的情况,另外发现她手机也确实没有信号,便不动声色还给对方。
“锁阴豆都属于我了?你会替我做事,确定无疑对吗?”紫苏见姜央默认,点了点头,“行!好!第一件事我要你帮我找到章西亭,第二件事我要你带我去鬼市。”
“确定?”一如既往淡漠的语气,姜央转身。
“我确定!”紫苏重重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姜央听,“虽然你的规则挺过分的,但换个角度想想,至少眼下,不用我一个人了,你可以帮我脱离困境,对吧?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会真得要我命吧?我命也不值钱呐!说不定以后咱俩相处好了,你可以随便拿我根头发当做交换嘛,既不坏规矩,又……”
紫苏仍在碎碎念,落在碎石堆里深一脚浅一脚,黑暗中猛抬头却已经看不见姜央的身影,况且她走路又没有声音,很快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紫苏用木棍敲敲打打地探着路,长叹一声:“唉!就知道是幻觉!这种恶劣的境遇,怎么可能有人来帮我呢?就算是个坏女人也只是我自己的幻想罢了!”
我这梦境真得是越来越荒唐了,我居然会梦见一堆各式各样性格的自己,梦见她们要杀了我,结果竟然梦见我把那些个我自己都杀了?
嗨!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了!
现实中的我,此刻大概还躺在山坡上肿着呢吧!
那,我现在到底是我,不是我呢?
梦蝶的庄周大概几千年了,还没能想明白这问题的答案呢吧!
唉!我资质愚钝更没必要想这些了!
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大叫着栽下去!
心忽一下子掉到嗓子眼,叫得撕心裂肺,嗓音劈裂,虽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拉住脚,倒吊在半空,能感觉到下面很深很空旷,隐隐有水流的回音。
“小心点!”冷淡的声音中,紫苏被人硬生生扯上去,脚腕处像是被铁钳钳住似得疼,“这里的地形随时会变化!”
“你手劲还真是大!”紫苏揉着自己脚脖子,惊魂未定道,“这黑漆嘛黑的,你怎么能看到我的?”
紫苏想说你不是失踪了嘛,怎么神出鬼没的?难道一直在暗中跟着我?或者梦境里的瞬间移动?不过她没问出口。
“锁阴豆能让我感应到你。”姜央淡然道,“你跟紧我,要动作快一些,否则等你找到他,早死透了!”
“谁?章西亭?你不是说他逃出去了吗?”紫苏惊道,“你又骗我!”
“我没说过!”姜央淡淡道,没有任何辩解的意味,“这里,是黄泉迷宫,我要带你出去都很难。”
多年以后,每当紫苏思念姜央的时候,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总觉得那是她这辈子话最多的一次了,总觉得当时她给自己是解释了黄泉迷宫意味什么的。
可是每每想起便又会否定这记忆,以姜央的性格,那些话很可能只是紫苏自己脑补出来的,她做事怎么可能会解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