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从疼痛中挣脱,突然睁开双眼,意识立即清醒,手捂胸口按了按,隐隐似乎确有针扎样痛感。
姜央去哪里了?要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谋害我?难道为了绞丝环吗?那为什么又还给我了?
紫苏茫然四顾,石笋台上哪里还有姜央的影子!
刚才被姜央打昏以及她所做的一切,紫苏虽紧闭着双眼,却似乎都能感受得到,也许是浅昏迷状态吧,紫苏心想,姜央害我!她想要我的绞丝环!果然姜央还是要害我的!为什么呢?
这绞丝环究竟有什么玄机?为什么她想要?章西亭想要,钟和也想要?
姜央想要,是不惜性命的,救我又害我,差点害死我!在这种比深山老林更偏僻的地底河道,就算她杀人夺玉,也没人会发现,可为什么最后关头她却放弃了?
她那么想要绞丝环,为什么?
绞丝环不是很值钱吗?
章西亭想要,连他都肯出五万!
以姜央的身手,她不至于为了五万块钱就谋财害命,可在这种地方,已经唾手可得的财物,她却放弃了,显然她要绞丝环不是为了钱!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绞丝环能够带给她什么呢?
这绞丝环会不会真得有什么特殊用处呢?
古代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紫苏擒着绞丝环举到眼前仔细看,幽暗的光线下,棱状阴线像无数的银丝缠绕,泛着温润剔透的光泽,映衬玉质里似乎隐隐有丝丝血色,随着角度变换流动。
这是血沁……?紫苏惊喜异常,随即困惑,这似乎与吴闻玉佛牌里的血沁完全不同啊!
印象中,他玉佛里的血沁就像个血点,乍见之下觉得像是人打架,鲜血溅在脸上,干结成的血污,是死的。
而绞丝环里这血色,是活的,是灵动的,仿佛蕴含着生命力,仿佛会跳动会流转,仿佛水面潋滟着金光。
紫苏豁然想通了,绞丝环里这才是真正的古玉血沁,是养出来的精华。
吴闻玉佛里的那红色是伤,是没有愈合的佛伤!
紫苏无比清晰地忆起当时场景,可以明确无误地确定见到了玉佛里的红血点,也明白了那是什么,还可以明确无误确定是自己触摸之后佛伤消失了!
她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有些困惑——我有特异功能?
上天给了我个坏记性,难道是因为我有特异功能?
紫苏笑了一下,我这一定是还没醒,还在做梦!
望了望远处,荧光满布波浪滔天的河面,幽黑不清的石台下面,以及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人面螃蟹,不禁苦笑出声:“陈紫苏!你这要不是在做梦,我就完蛋了!我真得会死无葬身之地吧!会在台子上被渴死,饿死,还是会掉进螃蟹堆里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紫苏将绞丝环握在手心,双手叠握,低头跪坐,低声嘀咕暗暗祈祷,上天啊!如果你觉得我太愚钝,不配有什么特异功能,你就赐我是做梦,让我快快醒来吧!求你了!让我醒来躺在我的大床上吧!我好怀念那又大又软的床!
虽然我觉得那床要是能再硬一些就更舒服了,不过让我就躺那床上醒来也行,不,随便什么床,躺那儿醒来就行!我不挑床!拜托拜托!
祷告完毕,紫苏紧闭双眼不敢睁,还真有那么一丝期待!
犹豫三秒,她果断睁开眼睛。
果然,眼前困境依然如故,没有一丝一毫地改变!
紫苏叹气,上天啊!如果你真给了我特异功能,请立即派个天兵天将来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紫苏继续握着绞丝环祷告,刚刚是我心不够诚,我的错!这次我不吐槽自己了,我用尽全部心思相信自己所祈祷的,我相信你,来吧!
如果天兵天将太忙抽不开身,派个能耐点的人也行!求求你了!我一个人真得搞不定这困境了!
只要能来个人救我,不用他架着七彩祥云,就算长得比癞蛤蟆还丑,我也愿意,我愿意以身相许行不行啊?我什么彩礼都不要,我一分钱不要,我有套房子,我倒贴!
求求你了,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吧!我还有好多房贷没还呢!我要是死了,房子就得被银行没收了!我的信用度就不好了!我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啊!
我每个月都按时还房贷,我信用很好的,你怎么忍心呐?
紫苏将头低下,磕在石笋台面上,头没动,先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斜眼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改变!
当然境况也没有更糟!自然是没有什么天兵天将,也没有什么英雄神人,更没有什么赖头蛤蟆缠着要睡她的床!
“啊——”恼怒咆哮着,紫苏趴伏在台面不肯起身,“每次都这样!就知道不会轻易放过我!非得把我玩死才肯让我醒!老天!你以后再这样欺负我,我就发火了!我不忍了!”
紫苏把脸贴在冰冷光滑的石笋台上,心中的怒火刚刚冒出苗头,就被寒气扑灭了,唉,果然每次想逃避现实,都会被现实狠狠拍在脸上!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自己努力吧!姜央说得对,梦里也要努力活着,也许说不定梦就是现实的一部分呢?呃,不对,也许现实是梦境的一部分呢!
努力折腾吧——直到把自己折腾死了——也许梦醒了,也许真得就死了——或许我们就是这样活在别人的梦境里,别人又活在我们的梦境里?
哼!管他谁的梦里吧!梦里梦外,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在哪都是磨难,折腾死为算,去你的老天爷,以后我再也不怂了!
紫苏坐直身子,拧亮手电筒,认真检查起石笋台上都还留有什么。
怂你也饶不了我!求你也没人来救我!
唉!学医的女人呐,就是命苦!啥都得靠自己!
嗯,姜央走了,幸好背包和东西都还在,靠!这么高,这女人怎么下去的?紫苏好奇地探头望出去,只见一条绿色绸带垂下去,一头正打着结固定在凸起的石头上。
想是姜央腰间那条绸带,紫苏想起她曾经被这绸带救起过,恍惚中总觉得这是条绿色大蛇,此刻近距离观看,又用手摸了摸,可不就是条绸布带而已。
紫苏静静想了想,心中顿悟,原来她是玩杂耍的,会杂技,会变魔术!
这绸带是她的东西,救过我的命,解下来带着吧,以后若能再见就还她吧!
紫苏伸手拽起,忽觉触手沉重,心中一凉,陡然明白,下面还有许许多多螃蟹等着吃死尸呢,难道是姜央?
她原本受了极重的伤!难道是缠着绸带下去,还没来及解开布带逃走,就被螃蟹围攻啃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