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纪纲手一颤,烟灰抖落一地,他眯着眼,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李小坤,
“嘶……别说,还真挺像!”
李小坤整张脸像霜打的茄子,乌云密布。
他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指了指,低声道:
“纪大哥…这个…我能看看么?”
纪纲想了一会,掐灭烟头,“还是我给你说吧,这个案子有点复杂。”
说完打开文件袋,掏出资料:
“小李…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个月前…”
“三个月?”
纪纲皱起眉头:“不对吧…”
“什么不对?”
“这男人死了一周不到,之前一直在家呆着,怎么…你和你父亲没住一起么?”
李小坤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指着照片:“这人…叫什么名字?”
“周刚。”
“周刚?”
李小坤嘴角咦了一声,悄悄松了口气:
“…这么说,这男人应该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叫李军。”
纪纲接着问:“是本市的么?”
“嗯。”
“身份证号知道么?”
李小坤摇了摇头:“出生年月行不行?”
“也可以。”
“64年8月2日。”
纪纲没说话,掏出手机,面色严峻的捯饬了好一阵,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嗯……原来是这样。”
“发现什么了?”
“这受害者确实不是你父亲,情报显示,你父亲在两个月前就坐火车去西藏了,伴随的还一个叫张群的女人,他们在西藏的宾馆住过夜,最近半个月倒没什么轨迹,应该是还没回来。”
李小坤顺势靠在沙发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但与此同时,又泛起了嘀咕,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巧合么?
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绝不简简单单是巧合,看上去更像是个阴谋!
“纪大哥…你刚才说,这案子比较复杂,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讲讲具体情况么?”
纪纲点了点头:
“可以,你对这事有经验,不过,既然是案子,我还是要提醒你,要严格遵守保密条例。”
“成。”
李小坤点了点头,说心里话,他对破案这种事没太大兴趣,只不过死的这个男人太诡异了,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
纪纲抽出最顶端的两页纸,平放在桌子上,敲了敲:
“小李,这两个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周刚和袁雨菲。”
“还一个?”
李小坤有些惊讶,连忙低头观察,可就一眼,整个人触电般“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纪纲看着惊慌失措的李小坤有些懵逼,“小李…你这…又…又怎么了?”
李小坤缩了缩脖子,指着那个叫袁雨菲的女孩,难以置信道:
“这…这女的…和我媳妇长的一模一样。”
“啊?!!”
这次,
连纪纲也按耐不住站了起来。
如果说,
要在一座城市里找到一个很你相貌差异不大的人,其实并不算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是,
在同一案件中死亡了两个人,和你的父亲与妻子长的一模一样,这…该怎么解释?
很明显,
这已经不是一道概率题了,
而是…
诡异。
纪纲没有说话,他已经察觉到这个蹊跷的案子与面前的小李冥冥之中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原本恐怖的灵异事件,
在这一时刻,
被伟大的毕加索挥笔勾勒出一抹浓浓的神秘色彩…
两人各有所思。
李小坤愁眉紧锁,他心里基本有数了,就在两天前的早上,自己才和这个叫袁雨菲的女孩翻云覆雨,他怎么会忘?
看来,
狐狸精这次要搞大事啊!!
妈的…
“纪所…还有没有其他受害人?”
纪纲摇了摇头:
“不同于以往案件,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死亡方式很诡异,可以说,有些瘆人…
所以在案发后第一时间,我就将全市命案串并排查,可惜除了他俩,再没发现其他死者。”
“诡异死亡方式是什么?”
说到这,纪纲脸瞬间黑了,声音一同变得沉重:“这两个人,都没有脸。”
“没有脸?!”
李小坤惊讶了一秒,立马追问:“那皮呢?”
纪纲抽了口烟:“皮完好无损,就是脸没了,像被熨斗烫过一样。”
“那…鼻孔,嘴巴,眼睛这些…”
“没了,都没了。”
纪纲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他的整个头骨都变得平整光滑,好像生来就是那般模样。”
能改变骨头?!
李小坤听的心里有些发毛,但一想到蛊魂殿那些恶心的东西,又觉得不足为奇。
他沉思了一会,接着问:“有没有发现嫌疑人?”
纪纲“嗯”了一声:“目前已经锁定了一个人,叫徐哲。”
“徐哲?”
李小坤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
纪纲接着往下说:
“这个人…也有点诡异,他是我们在案发现场监控里捕捉到可疑最大的嫌疑人。”
“袁雨菲是个大学生,根据校园监控显示,这个叫徐哲的男人是一个月前潜入大学的。他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和袁雨菲慢慢的培养感情,他只在傍晚出现,占用一间美画室,虽然大学人来人往,但可怕的是,与他面对面接触过的人,竟然只有袁雨菲一个。
袁雨菲死的前一天,在石油新村酒店1602房间里跳楼自杀了一个男人,根据袁雨菲的口供和笔录,她怀疑自己被徐哲卖给这个男人做色青交易,而跳楼自杀的这个人,正是周刚。
袁雨菲回到宿舍后将事情告诉了舍友韩玲玲,诡异的是,韩玲玲第二天去上课,袁雨菲突然报警,称韩玲玲死在了宿舍,当警察赶过去时,发现死者竟然是个老头,这老头身份目前还没调查清楚,但他的脸还在。
民警做完笔录后让袁雨菲在隔壁宿舍呆着,可就在民警的眼皮子底下,袁雨菲死了。
死因是突发性心肌梗塞,生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吓过度而死,她的脸,也没了。”
“袁雨菲死后的第二天,徐哲就离开了大学,由于他的穿着打扮比较有特点,我们很快就锁定到了他,但以手上目前的证据而言,没有把握将他定罪,所以迄今为止,都在派人进行远程监控,前两天,他在市中心装修了一家蜡像馆,估摸着这两天开张。”
周刚和袁雨菲,
爸爸和一元!
李小坤捏了捏拳头,棱角分明的脸庞开始微微颤抖。
这事…
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
想干什么?
杀鸡儆猴么?
还是又要演戏!
死了两个人,又因为自己而死,狗日的狐狸精真是给脸不要脸!
艹!!!
李小坤感到胸腔内一股燥热的火苗开始蠢蠢欲动。
你可以陷害我,
侮辱我,
甚至当面杀了我,
但你,
你不能残害无辜!
不能没有理由的去剥夺那些珍贵的生命!
你这样,
会让我有负罪感!
负罪感!!!
“小李!小李你怎么了!!”
纪纲见李小坤捏着拳头浑身颤抖,连忙起身,一把按住他的胳膊。
李小坤闭着眼,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胸口此起彼伏,喘息良久,才遏制住怒火,沉声道:
“有…嫌疑人的照片么?”
纪纲顿了一下,没着急回答,而是把茶杯往他面前挪了挪:
“小李,先喝口水,冷静冷静。”
李小坤知道纪纲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怕自己情绪不稳定,捅出什么篓子,当下端起茶杯一涌而尽。
趁着抹嘴的功夫,纪纲掏出了最后一张纸:
“…就是他。”
李小坤瞟了一眼,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冰冷:
“…原来是他。”
照片上,
一个穿着墨绿色风衣的人,
戴着鸭舌帽。
纪纲有些惊讶:“……这人,你也认识?”
李小坤没有回避:“见过。”
纪纲眉宇渐深,狐疑的看着李小坤,眼下这情况,用不着多年的职业经验,是个人就能分析出,李小坤摊上事了,
大事!
诡异的死亡方式,
受害人的相貌暗示,
一切的一切,
都在抨击着李小坤的内心。
来了,
我还真是小看她们了,
狐狸精,
根本就没有老实过!
“纪所…我直说了,这个带鸭舌帽的人,不是一般人,我见过他的手段,而且…他们是个组织。”
“组织?!”
纪纲瞪着眼睛,坚毅的国字脸刹那间皱成了一团。
“具体多少人我不确定,但至少清楚一点,这帮人,是冲着我来的…”
“原因呢?”纪纲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小坤。
李小坤摇了摇头:“很复杂…一言难尽。”
“不行!
一句话说不清就十句,十句说不明白就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多少顾虑,在这里,我代表的是人民公安,必须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决不能容忍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牲!我一定要他们绳之以法!!”
纪纲情绪上来了,吐沫飞溅。
李小坤打心底敬佩警察,但事情的真相岂是一言两语就能概括的,他苦笑一声:“纪大哥,我何尝不想…”
“那就说啊!把你知道的真相全部说出来!怕什么!”
纪纲拍着桌子,涨红了脸。
李小坤摇了摇头:
“我不是怕,而是在等,这么着吧,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
“目的!告诉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李小坤点了根烟,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苦涩:
“如果说…我在拯救世界,你信么?”
纪纲:“………”
“不是…你这也太笼统了,照你这么说,我办理的每一个案子,抓的每一个坏人,都是在拯救世界。”
李小坤吐了口烟,打算不再解释。
纪纲眯着眼睛:“小李…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只是…这件事情真的很复杂。”
李小坤指着鸭舌帽: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是个女人,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女人?!”
纪纲瞳孔骤然一缩,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这个人,在两个月前开往y城的列车上,用五秒钟的时间,杀了个人,你可以查询我的轨迹信息确定具体日期。”
纪纲皱着眉,想了好一会,猛然站起身,厉声道:
“你说的!是那个火车隧道杀人事件?!”
“没错。”
纪纲瞪着李小坤喘了两大口气,拿起手机走到窗台边开始打电话。
十五分钟后…
“什么?!真的有徐哲?!身份信息确认没错么!该死的东西!行!行!我知道了!!”
纪纲挂了电话,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又掏了根烟喷扔给了李小坤:
“…小李,行!你有你的秘密,我不干预,但你给我个准话,这个男人,你有没有信心拿下?”
“信心?呵呵…”
李小坤喝了口水,“我和他就两个结局,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杀人?这可不行,小李,你这是知法犯法!”
纪纲生气的敲着桌子。
李小坤弹了下烟灰,接着拍了拍纪纲的肩膀:
“纪大哥,法律…是用来管人的,而他们…压根就不是人!”
话应刚落,
“支——”的一声,
门被推开了,
老张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李小坤身边,先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精光:
“纪所,事情都办妥了,累死我了。”
然后又略带埋怨的看着李小坤:
“小李,你也真是的,好歹二十多岁的人了,手机里怎么就几个联系人?!”
“啊?怎么了?”
老张点了根烟,白了一眼:
“你这情况,按流程是要联系你的直系亲属到派出所来作释保人,可你这兔崽子通讯录满打满算就八个人,四个还是美团外卖。”
“嘿嘿…另一个号我现在不用了。”
李小坤挠了挠头,自从离开医院后,他一直用得黑号,以前的早就没用了。
可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问:
“张哥…你刚说…打电话保释?”
“是啊!”
老张吐了个烟圈:
“没办法,按程序这是必须要走的。你手机里备注是老妈和老爹的这俩人电话根本打不通,不过还好,另外两个都打通了。”
李小坤心里一咯噔:“你…你…你给谁打的!”
老张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将屏幕放在李小坤的面前:
“这不…林晓晓和邵一元,估计这两人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