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苦涩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李小坤没说话。
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
张队见他不吭不响,沉着冷静,心中诧异了一年,起身关门,重新坐下,神色凝重到:“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一些…,希望你能保密。”
“明白。”
“恩。”
张队点了点头,又点了根烟,注视着那缕飘渺,浑浊的双眼划过一抹忌惮:
“事情要从四年前的一天说起…
那时我刚调到所里不久,接到了一个警,报案人说在楼道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像从4楼飘来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带着小高赶了过去。
这小高是才毕业的实习生,算比较老实。
我赶忙联系报案人,而这报案人恰好是今天吊被死在402房间的那个男人,401的房东。
我记得这人姓孙,外地口音,个人不高,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那双眼睛,总感觉目光不正,带点邪气,他爱人是四川的,精明干练,谈吐间咄咄逼人,也不是个善茬儿。
两口子满嘴抱怨,搞得这人是我杀的一样。
按照程序寥寥的问了几个问题后,我带着小高第一次进入402房间。
印象很深,那扇门洁白如雪,当时我还很纳闷,谁家的门弄成白色的?多不吉利,除非这人有洁癖,深度洁癖。
推开门的瞬间,我倆差点没栽过去。
经了解,死去的这个女孩叫赵甜。
那一眼,即使过了4年,任何时间回想起来都会浑身发怵。
和老孙一样,她吊死在客厅的天花板上,刺目的红衣,浑身上下都是抓痕,褐色的血渍粘满全身。
正常情况下,上吊的人舌头都会伸得老长,可她却不一样,从始至终就一个表情——
哎,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不允许信这个。
小高像泼了盆冷水回了宿舍,我也就没当回事儿。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翻篇,谁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赵甜的头七,出现了第一个死亡的人。
501房间,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
当天一家三口走完亲戚回来,进楼时差不多十一点半,小孩儿调皮好动,门一开就冲了进去,老两口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当时小区用的都是感应灯,可老两口走到二楼时,不论怎么咳嗽,灯都不亮?
想到公共设施损坏是常有的事,当时就没多想,刚抬头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关门,以为儿子已经回家了。
老俩口抱怨着摸黑上了五楼。
防盗门还锁着的?
老孙赶紧打开房门。
屋里一片漆黑,连人影都没有。
这下可好,整栋楼的住户都被吵吵醒了。
他挨家挨户的问,所有人都表示没看见,直到突然有个声音,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是不是在402?”
这可把老孙吓坏了,他本来就迷信,恰好又是赵甜头七,赶忙报警。
我带着小高去了。
一过去小高就跃跃欲试:“咱们去402!”
成,那就看看。
记得当时402的门是锁着的,开门后如出一辙的情景让我终身难忘——十二岁的男孩血淋淋地吊死在客厅的天花板,外突的眼球充满恐惧与绝望。
接着,孩子母亲陷入疯狂的哭喊直至晕倒,老孙也悲痛欲绝,整栋楼的邻居更是惨叫声不断,惊慌逃跑!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自杀案被重新侦查,领导认为这是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
当时我就想,短短一分钟不到,杀人,锁门,甚至除了关门声再没其他声音,而且死亡的现场如此惨不忍睹,即便是孩子,也会痛声尖叫吧,种种谜团像个阴霾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行吧,那就从源头开始查,首先来到了她毕业后的工作单位。
根据同事描述,赵甜是个安静、内向的女孩,没有父母、亲人,甚至朋友都没有,平日里也独来独往。
不过在她出事前的一个月,很多同事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儿,比如精神恍忽,常常犯错,有时候不小心和别人碰了一下就尖叫着跑开,还时不时躲在卫生间里哭,胳膊上的抓痕一天比一天多。
一个月前,也就是单位丢了些东西而已,不过贼已经被抓了。
单位的女同事都被这神经质的气氛吓坏了,纷纷投诉。
考虑到工作出错的后果比较严重,她在出事前半个月被公司解雇了。
接着我又折回9号楼,询问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儿时。
可大家给我的感觉很假,像提前串通好,要隐瞒一些什么事情!
说话间支支吾吾,尤其是老孙一家,像惊弓之鸟,反应极其强烈。
可惜我们又没事实证据,不好追究什么。
正在走访期间,又出事儿了。
那个男孩的母亲,接受不了丧子之痛,精神崩溃,成天恍恍惚惚,夜里神神叨叨,终于一天晚上,她出门后再没回来。
没错,402,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