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洒将身子往前蹭了蹭,伸出手抓着赵老道:“这是必须的,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就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必须负全责。你想啊,这本来是一个风和日丽美好的一天,你本应该悠哉悠哉的在树荫下靠着竹椅品着山茶,吃着精致的甜点和新鲜的水果,听着山间小曲和奇闻轶事,眼前还有着瓷娃娃般的可爱小孩子在嬉笑打闹,寨子里热热闹闹的。可是却被我们这几个不长眼的打扰了,消失的时光是永远都追不回来的,我们是千古罪人啊,所以必须得赔偿。”
赵老被萧洒这一顿说的有些迷茫了,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幻想着萧洒所描述的画面,一个老人即使自身再强大却最害怕的是内心的孤独,自己何尝不是羡慕镇子上那些个老头周围儿女孝顺、孙子环绕的样子。
萧洒一直都在细细观察着赵老,一看见他眼神有了一丝迷茫,心里乐开了花,趁热打铁道:“可是我们没有钱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迁徙到此,这可怎么办,亏欠您的是必须要还上的,这是我们做人做事的原则。”
赵老本来是被带到沟里去了,听这一说立刻怒气上头骂道:“混账玩意儿,你敢耍老头子我,看我今天不打断你们的腿的!”
萧洒早就料到了,在赵老发威前已是迅速的退后了好几步,他还真怕这强到了不可思议的老头真的发威,赶忙摆手解释道:“赵老,您别生气,听我解释一下!哎呀……打人不许打脸……啊!!!……猴子偷桃!……你个老变态!……哎呀呀!……”
赵老的武力值是毋庸置疑的,发怒了的他更是只一瞬间便把几人凑成了大猪头。
萧洒最惨,脑袋肿的已经不能再肿了,眼睛就只剩下了一条细小的缝,此刻只见他流着泪含糊不清的道:“赵老啊,您这脾气太……太火爆了,太暴力了。我又没说不还,只是现在还不起,但是我们可以打工还啊。帮派的大部队明天就能赶过来,里面有会做饭的老郝,小豆子的三脚猫功夫都是他教的,等他来了我叫他变着法的给你做好吃的;还有一个老管家和你年纪相仿,他走南闯北的见识特别广可以陪你聊天下棋;还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会唱歌,唱各种山歌,可以为你解闷;还有一些个膀大腰圆的专门给你看院子,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擅闯寨子打扰你的清闲。我们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总是干得多吃得少,从不惧怕脏活累活、从不偷奸耍滑,我们虽然已经一无所有,但是做人的责任是永远不会丢了的,我们一定会认真、努力、踏实、勤劳的把给你造成的损失弥补上,就算你不要都不行,我们过不去自己良心里的这道坎,就算你打我们我们也不走。”
如果现在萧洒的脸不肿的话,你一定可以看到他楚楚可怜的眼神所表现出来的无比坚定的信念。
可惜赵老看不到,只见他跨步走进了屋内,甩下了一句:“混账玩意儿,打的我都累了,你们赶紧给我走,麻溜儿的!”
萧洒笑笑的冲着赵老挥手,目送着他进屋,可是一股瘆人的寒意从他身后传来。萧洒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众人满眼的怒火在燃烧,之前几次和赵老交手都是小打小闹,但是经过萧洒一顿忽悠之后,赵老的怒火直接把众人都打成了猪头,萧洒呵呵干笑着:“我觉得,我认识你们这么久以来,今天你们是最帅的,感谢你们陪着我一起同甘共苦,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我的好兄弟们啊!来,抱抱……”
说着萧洒就张开双臂走向众人,众人也是很热情的用了兄弟间独有的方式回应了萧洒,那就是——一顿踹。
此刻,众人靠坐在树干上互相打着屁,萧洒独自一人坐在了不远处眼巴巴的望着众人,他跟谁说话谁也不搭理他,只得把求救的目光瞟向小豆子,孰料小豆子刚想过来安慰他就被麻豆拉着做晚饭去了。小豆子时不时的给萧洒飘来一个“你懂的,我是被逼的,萧洒哥加油”的眼神让萧洒多少还有些欣慰。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小豆子端了很大一份给赵老送了过去,不出意外的仍旧遭到了赵老的白脸。
众人互相敷着药,找了一间柴棚里安顿了下来。萧洒和立文靠坐在一起望向窗外的夜空聊着天。
萧洒双手交叉在脑后慵懒的道:“立文,一晃眼咱们出来都快一年了,就跟做梦一样,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生死之间都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这次终于可以有机会安稳下来了,为了兄弟们也必须拿下这个赵老。”
立文靠在墙角,胳膊杵在了弓起来的那条腿上挠着脑袋道:“好家伙!谁说不是呢,我们本想着去大城市里打一份零散的工作学点手艺、长点见识,待三五载之后风风光光的回到村子里面,让他们看看咱俩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谁知道这阴差阳错的到了帮里面,没有他们搭救咱俩早就死了,虽然那时候干的是最苦的活,还经常挨打挨罚,但我真心的很快乐,我学会了一身武艺,也学会了和大伙儿一起吃喝打屁,慢慢的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他们了,每一次的同生共死、患难与共中我都更加珍惜这份感情。你看就是咱们现在这种最困难的时候,有大伙儿一起同甘共苦、不抛弃、不放弃,我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萧洒虽然脸庞依旧肿的像猪头,眼睛也只能眯成一条缝隙,但是仍有一层水汽湿了他的双眸,他强忍着但还是有些颤抖的道:“是啊,信任是一种很难做到的情感,从一开始的反感到如今的责任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的我,我只是能感受到大伙儿对我的好,只要能和大伙儿在一起,纵有刀山火海在前方又何妨,因为我们不孤单,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