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官府依旧将他们收押在牢中,官府既没有寻找乞儿的家人来接他们回去,也并没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郭囿很快便觉得有疑问,看来官府也是和胖婆娘那背后的势力有所勾结
他面对着铁栏,望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感觉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好不容易‘逃离狼窝,却再入虎口’,或许世上根本也不存在什么老天爷吧!
他的心绪很乱,想家,想娘亲,眼前拂过这七年街边乞讨的日子,在冬天的夜里冻醒,在夏天满是蚊虫跳蚤的窝里,痒得难以入眠。
就这样怔怔发着呆,眼睛也不曾闭上,苏康盛、狄靖三有些担忧,他这样子已经从五更天到晌午,米粒未尽。
“哐啷哐啷。”
一阵铁链碰撞声,吵醒了郭囿的思绪。
他脑海有句话猛地扎出一个浪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百姓为刍狗。”
街头说书先生讲过的一句话。
“或许天地是没有感情的,那圣人也是没有感情的,那是不是说,感情是一种束缚,是了,大道无情·······只要无情,人就会变得像天地一样强大······”
他默默咀嚼着,似乎明悟了什么。
远处传来衙役的声音:“何大人,不知这次又抓了,哪个大盗?”
“沈燕三!”
“就是那个胆大包天,敢进皇宫偷宝物,人称‘踏雪无痕’沈燕三’?”
衙役声音略显惊讶。
“嗯,不错。”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头罩黑布的华服男子,手脚均被锁上铁拷,前面是身穿‘紫燕服’的两个男子,一个年龄略小,身旁是衙役。
四人讲着话从郭囿面前经过,从谈话中他得知,原来哪两个身穿紫燕服的男子是时常在街头被说书人提起的,‘金令锦捕’上监文武官员,下擒江洋大盗。
翌日。
郭囿依旧没有想到其他有效办法可以带着其他离开,虽然他自己可以在明太子的帮助离开这里,但其他乞儿就难以逃离此处,这才是令他苦恼的。
“今天何孝大人没来吗?”
“我舅舅有其他事忙去了,我今天来审审这沈燕三。”
门口传来衙役与与昨天其中一个锦捕声音。
少年何无贼,方脸大耳,看起来一脸正气模样,经过郭囿面前,独自走进深牢,看着这个锦捕,他心中陡然有了一个想法。
半晌之后何无贼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嘴中不住低声骂道:“娘的,这沈燕三嘴巴倒是硬得很。”
“这位兄弟请留步。”
在何无贼经过郭囿面前时,他突然开口说道。
“嗯,有事。”
“我可以帮你问出话来。”
何无贼闻言上下看了看这个跟自己年龄一般的少年,顿时起了好胜之心:便让他试试又何妨。
“你犯了什么罪,我可不能随便放你出来。”
郭囿便将自己杀死人贩子,又被关在此处,县令与帮派盗匪勾结,的过程连接在一起,告诉了何无贼。
何无贼闻言即为郭囿的遭遇感到气愤,又想到县令与盗匪勾结,可以立功,他这个铜令锦捕说不定就升为银令锦捕,又感到欣喜。
何无贼询问衙役,事情与郭囿所说略有相符,当即拿了牢房钥匙,解开郭囿。
何无贼将郭囿领到关押沈燕三的牢房中,郭囿便独自走了进去。
落入眼帘是个面如冠玉的俊俏公子,只是两鬓发丝凌乱,身穿破烂囚服,囚服带着丝丝血迹,想来是受过鞭刑。
沈燕三抬眸扫了一眼,眼看是个少年郎,便没放在心上,顾自靠墙闭目养神。
“你还是乖乖说出你藏匿密匣的地方,免得受痛苦。”
郭囿对于沈燕三的态度也不恼怒,淡淡劝诫道。
郭囿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沈燕三的意料
“若是你以为能够说服我,那就太天真了。”
“我没有打算说服你,毕竟棒子大枣一起来才有效果。”
“哦--”
沈燕三拉长了声调。
对于郭囿如此直白倒是感到有趣。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棒子够不够硬,大枣够不够甜了。”
“哼!当棒子够硬,酸枣也会变甜枣。”
牢门外何无贼来回走着,并未听得里面有半点动静,口中喃喃道:“那家伙难道想要说服沈燕三,唉,太天真。”
轻叹一口气,更加不抱希望了,自己好歹也是锦捕出身,什么样的刑罚没见过,说服那得靠利益,他想不出郭囿能够许出什么利益,令沈燕三动心。
牢门内····
郭囿莞尔,将手搭在沈燕三肩膀上。
“嗯!!!”
沈燕三疑惑。
“什么东西???”
他感觉到像是有只虫子进入他的肩膀,不断钻入其中,紧接着他的骨头一阵酸麻,这种酸麻深入骨髓。
伴随阵痛,这种痛并不是一下子就完了,而是如同浪潮,轻到重的疼,一阵接着一阵。
皮肤表面看似无异样,但全身骨头,连同鼻子类的软骨,也是阵阵痛彻,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该挠,还是捏,就算调动内力气阻止也不管用。
“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他的说服有效?我得听听他们再说什么。”
牢房外仍不见任何动静的何无贼,微微低下身子,侧头贴耳,慢慢······将脑袋靠近铁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才刚刚才将耳朵贴到门上的何无贼,猛然听到里面传出凄厉的嚎叫。
顿时吓得一顿够呛,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这种叫声他在锦捕专门审问犯人的‘炽苦牢’内都不曾听过。
那是一种闷在心里,一股气压抑到极致的哀嚎。
沈燕三还在咬牙忍耐,不过当他体表浮起十几粒黄豆大小的东西,疯狂到处乱窜,他的声调不再是低沉的哀嚎,而是尖锐到可以惊退恶鬼。
那是种喉骨与气息相互摩擦,如同铲子划过铁锅时的尖锐声,令人感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沈燕三只能够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忍着疼痛,整个人像是油炸虾子,呈现诡异的模样。
“你说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郭囿蹲在沈燕三面前,微微莞尔,轻声说道,那笑意在沈燕三眼里却是有些渗人。
“我······我说······”
这种痛苦远超皮肉之苦,简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沈燕三早就崩溃了。
郭囿将手搭在沈燕三肩膀上,将明太子的分身收了回来。
沈燕三顿时松了口气,整个像死尸仰躺在地,上气不接下气。
郭囿等了好一会儿,见沈燕三将气给捋均匀了,这才道:“说吧!密匣藏在哪。”
“其实密匣有两个,你若是放我离开,我便将另一个密匣所在告诉你,不然那锦捕将我押回‘凉都城’也是死在‘炽苦牢’内。”
“那我还不如现在······现在自尽好了”
沈燕三说了这么多,登时有些喘不过气。
郭囿驻臂捋了捋眉毛,沉思少顷:“好,我可以答应。”
那个密匣放在十里林的一座宅邸后院,院内有座假山,山内有个石洞,那密匣便放在其内。
“至于另一个密匣,要等你放了我之后,我才能告诉你。”
“好,等我拿了密匣,我便想办法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