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凉国-阳西郡北门集市
明月拉上夜的帷幕,寒风吟唱,白雪起舞。
漫天繁星,万家灯火,街头巷尾均是热闹景象。
“现在的世道真是越来越好了,男人一有钱就想多照顾几个姑娘,
这姑娘也很懂事,知道这男人没钱就不和他一起,免得他辛苦,天地充满了爱。”
热闹的集市之中,摊贩叫卖着,酒楼闲汉喝着小酒侃大山。
而一处破庙‘郭囿(you)’与八个乞儿窝在角落,他们身上衣袖单薄,只能依靠此方法相互取暖,但是依然冷得瑟瑟发抖,这些乞儿或脚残或手残。
‘咯-吱--’
破旧腐败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进门来的是个‘胖婆娘’,挎着热气腾腾的篮子,
乞儿顿时眼巴巴的望着那篮子,他们都知道那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白馒头,
肉包子,谁若是缴纳的铜子能够让胖婆娘满意,就能够多分的几个大白馒头,甚至肉包子。
那胖婆娘面无表情往那一站,几个乞儿争相排队,甚至相互推嚷起来。
裹着被子的人贩子‘蔡六’看到来人,当即出欣喜之色,起身时顺势拿起一旁的鞭子。
来到推嚷的乞儿旁一鞭子抽过去,空气响起令人胆寒的爆破声,郭囿拉蓝衣乞儿一把,鞭子抽到了空处。
“嗬哟!活得不耐烦了,敢掺和大爷的事。”
气愤的蔡六一鞭子抽向郭囿(you)。抽得破旧的衣衫更加零碎,皮肤现出一条血痕。
他腿有残疾,坐在轱辘车上,无法躲避,也不能躲避,不然只会更加激怒人贩子。
“囿哥哥。”
蓝衣乞儿看着皮开肉绽的血痕,心中愧疚,泪水在眼眶打转。
蔡六边抽边踹,好似赶畜生一般让他们排成队,这才到胖婆娘身前邀功似的谄媚一笑。
乞儿轮流将铜钱放进篮子中,拿走一个馒头之后,赶紧灰溜溜的躲到一旁,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男童来到面前,将袋子抖落了半天,一枚铜子儿都没有,
他实在饥肠辘辘,小心翼翼伸手就要拿起一个大白馒头,
他的右手被抓住,心中一颤,迎上了胖婆娘俯视的目光,
小男童脸颊*努力动了动,想要做出微笑的样子,却是那么的不自然。
“就这么几个铜板,没用的东西,还想吃包子,吃屎去吧!”
胖婆娘声如雷震,其他乞儿霎时心肝一颤,蔡六看胖婆娘怒吼,不禁在额头犁起几条皱纹,眼巴巴望着,干咽了口唾沫。
小男童被一巴掌甩到了旁边,胖婆娘拿起半个馒头扔到他身上,他赶紧拿起半个馒头躲到一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周围乞儿们表情冷漠,眼中却是流露着浓浓的悲伤,剩下乞儿轮流领完馒头,有的甚至领到肉包子。
那胖婆娘分完包子之后,嘱咐那蔡六看好,便提起篮子走了。
蔡六打开自己的晚餐,一股烧鸡味就着酒香飘了出来,他对乞儿警告其安分点之后,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郭囿来到小男童身旁,将自己另外的包子递给了他。
小男童看着突然递到面前的包子,抬头希冀的望着郭囿,郭囿微笑着示意这个包子是给他的。
小男童喏喏道谢之后,接过包子,细嚼慢咽吃了起来,不是他不饿,而是因为这样能让他感觉像是吃了很多。
感觉十分困倦的郭囿吃了馒头便昏昏睡去,没多久他双拳握得紧紧,瞪大双目,因为,他听到一个声音······
“给·····给我·····你的血····”
这令本来已经入睡的他陡然惊醒过来,可以肯定,那声音就是从面前这堵墙传来。
“你···是谁?”
“我能帮你···离开··只要在你手掌剌一道口子,让我寄居在你气海内”
“帮我离开这里!!!”
这句微弱的话语,如同巨大的滚石投入脑海中,溅起翻涌的骇浪。
从那年被拐走,双腿被凹折扔入集市乞讨,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六年,而那年他才十岁,
有天能够逃离这里,回到家中,是他的希望,他盼望着但是只有失望,若不是夜里常常梦回娘亲的模样,他怕是自杀了吧!
郭囿借着月光,摸出一把断了半截的柴刀,上面锈迹斑斑,但刀刃处却是磨得寒光朔朔,
他一直准备着,或许······今日便是时机,寒光一闪鲜血滚落,他连忙将手掌按在墙上。
他感觉一股柔软的气流窜入手臂,全身百骸,最后归入丹田气海处,他惊喜的发现那道血痕消失了,自己的双腿有知觉了,而且强劲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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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酒足饭饱的蔡六看着油纸还剩的一根鸡腿,打了个酒嗝,露出猥琐的笑容,拿起鸡腿,摇晃着身子,来到小男童身边。
“包子有什么好吃的,来,这根鸡腿给你。”
蔡六柔声说着,将鸡腿递到小男童面前。
小男童闻到蔡六满身酒气,心里有些畏惧,看着那鸡腿,面露犹豫之色,然后摇了摇头,继续吃着包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蔡六面露凶色,恼火的抢下小男童手中的包子,扔到一边,硬是将鸡腿塞到小男童口中。
小男童不舍看着被扔掉的包子,想要去捡回来,却被蔡六一把给拎住,拖拽着往房间里走去。
小男童哭闹挣扎着,却是有心无力的被拖进房门,那刻,他安静了,再看一眼,地上那斑驳脏渍的包子,眼泪刹那滚落。
在场的乞儿沉默不语,有则口中咬着馒头默默留着眼泪,有的攥紧拳头,青筋颤抖。
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的郭囿,听到哭喊声,转身看去,正看见小男童挣扎落泪的样子。
当初他也是这么挣扎痛哭着,被人贩子捂着嘴巴抱走,一点点远离家门。
郭囿与蓝衣乞儿和黑衣乞儿视线碰撞了一下,站起身来,面色严肃的点点头。
蓝衣乞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因为郭囿的脚好了,当然,还有一件事。
蓝衣乞儿名叫狄靖三,黑衣乞儿叫苏康盛,早在一年他们三人经过认识,
相互说过想要逃走的心声,后面更是加深这个念头,开始密谋等待时机。
现在看到郭囿点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人也没有犹豫各自拿出准备已久的武器,一把菜刀,一铁锤。
三人正要朝着房间行去,忽然听到声响,疑惑回头看了下,身后一众乞儿或是手拿砖块,或是棍子,
连腿有残疾的乞儿也不甘示弱,均是带着一股舍身决然之意,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
“时也,命也。”
郭囿点点头,感叹一句,这是他街头听说书先生听得,感觉人生真是时机,命运,无可奈何。
说罢率先朝着房间冲了进去。
房间内,蔡六赤裸上身,正要脱下裤子,看见突然冲进来的郭囿,稍楞之后,淫笑道:“自己送上······”
话未说完,郭囿扑了上去,从背后抽出柴刀,夹带风驰电掣之势,一刀横切腹下。
蔡六虽懒,但从前武功底子多少还有点,身子急撤,躲过一刀,待回过神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兔崽子,你······,反了你们。”
蔡六登时勃然大怒,尚未怒喝完,身后的乞儿也全都涌了进来,看着眼前一众小乞儿的架势,他震惊大声怒喝。
霎时间,狭小的屋子挤满了人,将蔡六团团包围,蔡六的怒喝声令周围乞儿有些怯步,毕竟有多年的淫威在里面,一下震慑住了一众乞儿。
蔡六一看有效果,挺起胸膛,杂眉倒竖,目露威严,当即喝道:“都给我······”
“都给我上!!!”
郭囿心知必须一股作气,猛然喝道,截住蔡六的话头,二话不说再次横劈一刀,
蔡六身子往后闪撤,正要出手反击,却被狄靖三一锤子拍倒在地。
郭囿上前一刀砍下手臂,滚烫的鲜血喷洒到众乞儿脸上,在清冷的月色下染红窗布
苏康盛压下心中的恐惧,颤抖着举菜刀对着正在哀嚎的蔡六补上一刀
猩红的鲜血好似点燃他们的血性,一群乞儿心中又恐惧又兴奋到了极点,
如同发癫的饿狼,不管不顾抄着家伙就往蔡六身上疯狂招呼去。
刹那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很快蔡六哀嚎声渐消,便没了声息,乞儿们仍像是刹不住的快马,没有停下手中武器。
“那胖婆娘回来了!”
郭囿猛地转头看向把风的乞儿,只见站在门边的他吓得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