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替这贱人受罚,倒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何忠着急问道。
“她犯了总共两条罪,一是教子无方,二是纵子伤人。你替她鞭罚可以抵一罪,另一罪,她还是得受。”
“你!”何忠有些无言,“事出都是我,不关阿娘的事。那两条罪,都由我来承担。”
“说得倒是轻巧,你要怎么个承担呢?”胡芸问道。
胡芸这一问,何忠就陷入了深思。要说怎么个受法?难道加大鞭法力度?
不,胡芸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颇有心计的。
关于要怎么惩罚何忠,她早已想好。
“这样吧,第一项罪,已是肉罚,那这第二项罪,那便只有流放了。”
“流放?”何忠重复道。
他还不明白流放具体是那方面的流放,而极度虚弱的小穆兰,一听到流放这一词,顿时就慌了。
“忠儿,千万不行!罪都由娘来承担,千万不能被流放啊!”
“贱人住口,既然你想承担下这两条罪,那你就老老实实继续挨鞭子吧!”
胡芸有些恼怒,一个眼神示意让拿鞭子的下人去抽打小穆兰。
啪的一声很响亮,听得何忠是钻心的痛。
“住手,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还不行么?”
终于,胡芸的目的达成了,她嘴角上扬得毫不掩饰。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待会肉罚之后,你将会被流放!”
事似乎已成了定局,原本就虚弱的小穆兰接受不了这一结果,当场就晕了过去。
“阿娘!”何忠担心道。
“别担心,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随后胡芸命人将小穆兰给解绑下来,再让人把何忠给绑上去。
“等等。”何忠突然叫住道。
“怎么,你害怕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我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
何忠口中的父亲,自然是何家的家主何乱平。
而胡芸在面对他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竟露出嘲讽的笑容。
她这样说道:“你还真有脸皮叫出来,身为废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什么意思?”何忠不解道。
“老实跟你说吧,刚刚乱平就在这儿,那贱人的两项罪,也是他亲自定的。”
“这不可能!”何忠不敢相信。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虎毒也不食子。
即便他是个废人,再怎么给何家丢脸。身为他父亲的何乱平,难道就这么觉得不堪吗?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何家家主的是个强大的御气士,在外名声响亮。
但自从外边的人得知他生了个废人儿子后,曾经响亮的名声里,掺杂了许多笑声。
当年胡芸提出驱逐何忠的事情,当然也是得到家主的默首后,才敢做的。
可自小对父亲的崇拜,使得何忠在这么多年来,都在欺骗自己,那是胡芸一人所为的事。
……
被绑上架子的何忠,迎来了带有荆棘和倒刺的鞭子。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鞭子恐怕挨没几下,就会痛晕过去。
但何忠并没有,无论背后成了什么样,他都咬紧嘴唇始终保持着清醒。
因为他不仅想要鞭子带来的痛,只留在身上,他还要牢牢的烙印在记忆里。
……
抽打似乎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等到他们把何忠从架子上放下,他的背后已血肉模糊。
但他却从未因疼痛而吱过一次声!
即便是这件事情主谋的胡芸,内心多少也被何忠这份骨气给动容到。
她令人将一些药粉倒在何忠背上。
“慢着!”何忠虚弱的喊停道:“先……给我阿娘。”
胡芸用眼神示意了下人,转头跟何忠说道:“虽是废人,但也不愧是何家的种。”
这还是何忠第一次从这女人口中,听到赞赏自己的话。
不过事已至此,何忠又怎么可能因这一句话,勾消掉这些年来的恩怨呢?
“若他日,我能修有道,定会回来踏平何家!”
不知何时开始,孩童拥有的稚嫩,已从他眼神中褪去。
取而代之的,却是恐怖如野兽般的眼神。
可即便如此,胡芸也不觉得他未来能够掀起什么波浪,别忘了,他只是一个废人。
……
何忠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一下后,他就被人丢进了铁笼子里,而底下左右两边都有车轮。
看来只要有一匹马,就能将笼子里的东西载走。
……
伤口的疼痛,令何忠十分的虚弱,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铁笼子里不止他一个人,他们都十分惊恐看着何忠,谁都不敢靠近。
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途中何忠都是反反复复醒来又昏睡过去了。
唯一他能确定的是,他已经不在何家,或者都已经不在自己长大的地域中。
一头马和一车夫,在他反反复复醒来又昏睡的时间里,足以做到这些。
在迷迷糊糊的过程中,何忠总算从别人口中了解到了,流放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
这个世界,本有诸多势力,后来在漫长的纷争中,渐渐形成了两种势力。
一是国家势力,由一个最高统治者,以及许多臣子组成的势力。
二是门派、家族势力。
他们基本都是以前势力的残存,坚守在一个名为边尘的地域中,除了与所有国家势力都是敌对,他们自己内部也有许多纷争。
由于边尘地域在国家势力眼中,就是一块大肥肉,里边有丰富的资源。
但无奈边尘地域的边境中,被人布有无数的阵法。凡是随意靠近的人,都会有危险。
而惨遭到流放的人,则是作为探路兵,负责去寻找或者触发那些阵法。
何忠心里苦笑,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那番话有多可笑。
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将来哪还有机会能修有道?
“嘶儿~嘶儿~”
突然,马儿一声惨叫。
何忠所在的铁笼子也应声翻滚起来,等停下来之前,里边的人全都失去了控制,上下反复颠倒。
驾马儿的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身首已经分离。
而袭击马车的人,凑近铁笼子一看,顿时喜闻乐见,乐道:“嘿嘿,不错这一笼子还挺多人的。”
“快点把锁打开,带他们回去!”另一人催促着。
还在迷糊中得何忠听到这几人之后的对话。
“诶,这里怎么有个病怏怏的?”
“他背上有些伤,不过看样子已经开始痊愈了,应该死不了。”
“那就把他也带回去,我们很缺人的!”
几人商量好之后,就命令了一个原本是在铁笼子里的人,将何忠背了回去。
而他们把这些人带回去的地方,是一个矿洞。
铁镐凿石头的声音,没有一刻是停止的。
在何忠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已经恢复意识能够自由活动。他们就毫不客气地将铁镐丢给了何忠,让他开始干活。
也是这个时候,何忠才知道。
这个矿洞不是普通的矿洞,里边所开采出来的,也不是普通的矿石,而是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