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楚凡长出了口气,站直了。
两条腿软的像那煮熟的面条,他不得不死死的抓住那木棍,将上半身靠了上去。
又撑了一会儿,感到完全好受些了,这才看向前方,思考起来。
路,还在,这就像是希望,若是路断了,是不是希望也没有了呢?
楚凡揺揺头,费力的摆脱了这个想法,试着去抬起自已右腿,但没有成功。
“咦!”
他有些诧异,这才感到自已对身体的控制不是那么如意了,他不信,咬牙将身体的重量又向木棍上加了一些,让右腿更轻松,但也只挪动了很少的一点。
“我就说嘛,还由了你了不成?”楚凡哼道。
他倔强的慢慢将重心又移到那右脚上,换过方向,再试着挪动左腿。
这下就好了一点,多挪了一些距离。
但就这一下,两条腿便又抖了起来,感到按在木棍上的手心都疼了。
他再下狠心,将身体的重量便全压到了木棍上,也是怪,虽然还是颤动,但仍是站着,那手心虽麻的历害,却比刚才好多了。
“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我还能走!”
他咬紧牙关,小心的一步一步的挪着。
还算好,这一段路比较平缓,要是之前那种开在山坡上的,只怕一定是不易稳住身体,要滚落下去的。
“不远了,再坚持一下,进了那林子就会好点儿了!”他对自已说道。
他的视野里已出现了一大片密林,这条小路正通往那里。
只要进了林子,便可以扶着树木前行,那样的话,无论是休息还是再走,都要轻松一点,他这样想着,继续走了起来。
后面的人却不行了。
除了还有三个原宗门弟子也如他般在拼尽自已的努力坚持前行外,还有七人全倒下了。
东倒西歪的择地而眠,观看的人再怎么探查,也分不清还有几个是神志清醒的。
方文同实在没办法,他早已被那两个超过了。
此刻占了先机,后面还有三个没赶上来,却也离的不远。
有时候在转过弯道的时候,便能看见,看那距离,也就不到一里地左右。
再要被超过,可就是最后一个了。
但就是这三个,人家也许是最后赶来的,体力还没有耗尽,所以,虽然也是一步一停的,但却还在走,也就是说,还在赶着想要超过他。
但这会儿他已顾不到了,他终是没能抗过自已的内心要求。
稍一放松,便睡了过去,此刻已是鼾声大作,连梦,只怕都没有了。
但在围观人群的印象中,他并不是最糟糕的。
在他们的评判标准里,虽然各有差别,但大同小异。
那就是吴天三兄弟才是这里面最差的,因为,他们最先放弃坚持。
刚开始还好点儿,休息一阵后也能互相鼓励着再向前行。
但这样有过两次之后,这一次,他们睡着了。
看那睡的甜美的样子,只怕此时被人抬去丢进河里,也是醒不过来的。
这又让这些人有些骄傲。
因为除了最后那三个还和楚凡一样在前进着的弟子外,还有两个休息的,此时也蹒跚的站了起来,互相帮扶着,正在努力的试图站稳,看那样子,是准备要再开始向前走了。
荆刀还躺着,但他却没倒下。
虽然他也实在是累的有些坚持不住,但那不服输的性格却硬是让他抗住了那如同层层浪涛般冲来的倦意。
此刻他躺在那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在细心的感受着身体上的反应,那些酸麻的肌肉像是能计量一样,只要一达到能够站起的标准,他便会动。
如果一定要说他内心里有个声音的话,那便是:”我能行,我能行的,我一定能行,我绝不比别的人差!”
他当然能行的,这关考的便是人的毅力。
他那个想法虽然让一些人知道了便会感到无语,但于这毅力上面,却是相近的。
所以,在感到差不多时,他便翻身坐了起来。
只是那脚麻的历害,腿上的知觉也似还没有回来,所以只能再等等。
但围观的几个长老却是眼睛一亮,荆刀之前的表现他们都看到了,虽然表现的急燥了一些,但那股子锐气,却在这些新弟子里面比较突出。
更何况,他们看重的仍是那份坚持,这个与体力却没有多大关系,你就是不走,但只要不失去意识,都行。
当然能够为达到目标拼命去争取,这自是最好的了。
也因此,对于楚凡的表现,所有人、那怕是最挑剔的,也都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他只休息了一次,而且还只是躺了一下,这严格来说,都算不上休息,就像是,摔倒了,立刻便爬起来了一样。
众人有些不忍了。
其实,考核到现在,想看的基本上也看得差不多了,在聪明、悟性上,这些新来的弟子无疑是超过原宗门弟子的,但在体格上,他们却又差的多了一些。
所以,区别不大,重点便是在这心性上,这到现在,应是可以下论断了。
但云东海不这样想。
他眯着阴冷的眼睛,看着那道艰难前行的小小身影。
他的神识毫不吝啬的扫向了楚凡,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但因为也知道伍知元能力高绝,所以也只能装作是无意而为,不敢多作刻意停留。
这时也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让他来坐镇呢?
要不然,这会儿给楚凡来一下阴的,谁会知道呢?
他当然也看到了这些弟子的惨样,但他非但没有什么不忍心之类的感受,反而是对楚凡能遭此磨难而感到一丝丝爽快的感受。
所以,当李同不时的回头看向他,并传音问他时,他毫不客气的便回绝了。
李同是这样问的:“宗主,差不多了吧……再继续下去,别给他们弄出些问题来了?”
云东海答道:”你不知道伍太上也在这里吗?你的意思是停下?
那我们这弄了半天,都算什么呢?
你想过没有,再说了,能有什么问题啊?
搞个虎头蛇尾的,你真这么想?
冷长老能这样设计,自是有考量的,你还信不过他么?”
一连串的问话丢过来,如同打来的棍子一般密不透风。
李同只好不讲了。
能有什么问题,此刻自是没有的,可眼看就要到最后一段了,那一段却有着一处极为不好越过的地势。
以这些弟子们到达那里时的身体状况,很大可能是要摔下去的。
到时候要是施救不及,可就太遗憾了。
因为此时,已没有人不会认为这些弟子已算是极为优秀的苗子了,这都是宗门的财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