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的岳父这个结果虽然还是不足以让他满意,却也等于穿上了一件防御宝甲,也相当于获得了一面免死金牌。
云东海一直在担心,因为,许明风这件事情可还一直在拖着呢。
别看何向天与周望等人说的好听,并将他委以重任,但只要这件事一天没有正式处理,他这心也就一刻都不能放下。
生路在哪里?
绝不是什么为长平建功这样的狗屁话,他也不会如徐延寿那样为得到老祖们的一句表扬而尽心竭力。
只有楚凡、只有通过女儿将楚凡死死的拴住,他才能凭着楚凡岳父、以及周望是楚凡师尊这些关系逃出生天。
也不去说这家伙的努力了。
就说楚凡倒也真是想见见云珏,并将她带到父母面前,但在刚飞上天空之时,耳中已听到一个声音。
何向天的。
何向天冷冷的说道:”臭小子,你师尊都要自杀了,你还在忙这些屁事?“
楚凡一惊,顿时止住了身形。
虽说人已回到了宗内,见师尊并不及于一时,但偏偏就是何向天这出格的一句胡说八道,竟深深的震撼了楚凡的心灵。
师尊自杀什么的当然是不存在的,便是真的,何向天也不可能这样酸言酸语来指望他解救。
但是,他这次回来,要想轻轻松松的带走父母等人,师尊显然是绕不过去的一个重要因素。
否则他绝对相信他不但一个人都带不走,连他自已能不能安然离开都是个问题。
何向天于空中闪出了身形,一脸不爽的瞪着师侄。
“拜见大师伯!”楚凡不及多想,且先一礼。
当然这个礼自然只是个应付,毫无尊敬可言。
何向天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茅厕里顽石一样的师侄,差点儿又给气的走火入魔。
“有时间么,我想跟你谈谈?”何向天压住怒火,平静的问道。
楚凡心如乱麻,神情忧郁加犹豫。
去找云珏当然没什么,可问题是找来之后又怎么办?
母亲显然是极为赞同云东海的,父亲更不用说了。
就不说对母亲附首贴耳、唯命是从,他自已本身当然也是希望儿子能早日成婚,最好再尽快弄出个小小楚凡给他解闷儿的。
大凡作父母的虽对儿女甚是关爱,但显然也常常力有不逮、哪里比的得当孙子的真是个孙子,是以爷爷、女乃女乃最是可亲。
更别说云珏那心里在想些什么,楚小凡更如云珏肚子里的蛔虫,再清楚不过了。
在这种情况下,真要把云珏弄去父母与云东海的边上,楚凡就知道,那什么唾沫能淹死人绝不是虚的。
到时候搞不好又要跟人翻脸,弄的大家都不快活。
是以何向天的这一句鬼话,对楚凡来说不谛于屋漏更遭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正是那心理防线最为脆弱的时候。
对于拜周望为师,从骨子里他是不认同的。
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那个梦里给他传承、带他走上修仙路的胡大仙才该是他的师尊。
但阴差阳错,胡澄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具体是什么心思来帮他,到现在他都弄不清楚。
而拜周望为师以后,周望对他的照顾那可是发自肺腑的疼爱,他知道。
更何况楚公子虽然很多时候作事由心,却也一直没有丢弃君子之道。
尊师重道本就是他的禀执。
是以此番听大师伯这样一说,其间原由何须多废思猜。
正是之前刚说的,自杀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但伤心欲绝却绝对是跑不掉。
而对一个修士来说,伤心欲绝代表着什么,楚凡深深知晓。
若是处理不好,周望这一生的修为也就由此而废。
他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自已给自已定下的罪名。
楚凡痛苦起来,头脑一热,御风便行。
何向天大怒,意念一动,顿时便将楚凡禁锢于空中,却也给其留有余地。
“你什么意思、我说话如放屁么?”何向天气极败坏,高人形像轰然崩塌。
也是急了。
楚凡心中一动,黯然再礼,口中说道:“对不起,大师伯,师侄心中烦乱,有失礼处,还请原谅!”
何向天也是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不怪你,但有些事,我觉得真是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楚凡叹道:“可我师尊……”
何向天看着他道:“这你不用管,晚一点我和你一起去,如何?”
楚凡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看向大师伯,迟疑道:“可我奉母亲之命,要去接……”
何向天叹道:“去接云珏是吗?
可你想过没有,接到后再去面对云东海、嗯,还有你父母,你真的确定你能应对?”
楚凡眼中亮了起来。
呆呆的看了大师伯一眼,便见何真人的眼中略带笑意。
咬咬唇,心中一狠,便打消了立即去见云珏或师尊的纷乱。
点点头:“大师伯,去哪里说?”
何向天一笑,身形一动,便裹着楚凡去了天柱峰之顶。
山高风急,凛凛寒意,云卷云舒、变幻无穷。
何向天立于楚凡身边,淡淡的说道:“你这次回来,玄极门的高人跟着,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他们强迫?”
楚凡一楞,偷眼看了何真人一眼。
何向天叹道:“受制于人,不外实力不足,这并不丢人,也正是我辈修士努力之缘由,一如天地之枷锁。
因此,所谓的道心,正是要在这等压迫之下奋力反抗,如此方能锋出磨砺,香自苦寒。
天下事莫不如此,甚至……有时还须自已主动去营造!
楚凡,在我看来,此乃极好的事情,何故你忧虑至此?”
楚凡持续呆楞,不过这心中却似被何向天这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喃喃的问道:“极好的事情?”
何向天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今天找你,是因为我知道,只怕这一去,你是铁了心的要与我长平宗斩断关系。
但是你错了、你所有的决定都错了。
之前因着你师尊的原因,我不愿多说,但在此最后关头,大师伯觉得……
要是再不说,就看着你这样错下去,既是我长平宗之不幸,又何尝不是你楚凡之不幸呢?
不如我们作个约定,大家坦诚以待,互剖心事。
这之后若你还是坚持已见,执意离开,大师伯答应你,全都由你。
可若你真觉得自已错了,便该好好想想,然后重新作出决定,如何?”
楚凡呆呆的看着云淡风清的何向天,又蒙了。
在他印象中,何向天那就是个桀骜不驯的霸道之人,何曾有过与人平等论交的时候。
是以此时别看何向天还是那样霸气侧漏,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对他真诚之极。
这一点,他绝不怀疑。
楚凡心中那些乱麻一样的纷乱,就这样被何向天诚意之刀一刀斩开。
躬身一礼:“弟子愿听大师伯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