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云东海开口:“禀老祖,弟子认为,针对此事可有上中下三策。
可由本宗出面,借此事一石三鸟,同时应对北盟、南盟及玄极门,虽风险较大,但值得一拼,此为上策。
其次,可静观其变,但这样一来楚凡那里怕是不好应付。
下者,可派人调查此事,但弟子并不建议这样做!”
徐延寿已听蒙了,便是周望也是一头雾水,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人家已经点明了,再要想不到,可就有些惭愧。
何向天也沉吟起来,喃喃道:“若依你的上策,却要如何进行?”
云东海微微低头,激动的神情略有放缓,迟疑片刻,便似鼓起了勇气,禀道:“也须先作三件事。
其一,由弟子来主导进行。
其二,弟子斗胆,须请老祖先作一事,如此方好展开。
最后,此事不能着急,需缓上一缓再全面展开、雷霆一击。”
何向天斜眼看向云东海。
云东海强镇心神,抗着何老祖的威压,盯着老祖禀道:“须得老祖找到那项天歌,并对玄极门这三位高人确定态度。”
虽是四个人在场议事,但现在却似成了何向天与云东海两人的事情。
周望也不知想明白了没有,但和徐延寿一样,只能看看何向天,再看看云东海。
只不过他这看人总是要比徐延寿从容一些,不像徐延寿那般小心。
何向天一笑,说道:“你有几分把握?”
云东海深吸一口气,再度恭敬施礼禀道:“老祖,若由弟子来做,最低七成。”
何向天威压更盛,喝道:“理由呢?”
云东海毫不惧怕,声音沉稳,中气十足:“大势所趋。”
何向天一笑,又淡淡的问道:“大势所趋……”
谁想此时云东海却再度激动了起来,根本就没在意何向天的犹豫,好似下面还有话,不知要不要问。
这便抢先禀道:“老祖,其实弟子一直想说……机会啊!”
“哦?”何向天略生不快,却听他这一说,又笑了起来:“说来听听?”
云东海连忙禀道:“南盟戚子成深陷泥沼,胡冲见疑于南盟各宗,玄极门躁动不安,又有北盟门规松散、门下弟子弄出这等事来。
老祖,您……还不明白么?”
“大胆!”周望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声怒喝。
看似动怒,实为当头棒喝,以做提醒。
果然有效,云东海热血过头,经此一喝,倒也眼珠一滞,似有所悟。
这段时间周望可没少去对云东海示爱,长平宗内都知道周太上对楚凡这个岳丈有所恩宠,因此早已暗嘲汹涌。
却是支持的一半,不开心的一半。
这两方意志说来还是那个焦点,认定楚凡与长平同根同源的当然支持,认为楚凡大逆不道的当然反对。
且说周望这一声善意的喝斥,在场都是人精,谁不明白啊。
何向天不以为意,看都不看师弟一眼,却是盯着云东海笑着问道:“你那另外三成……又有几分把握?”
云东海果然平稳了许多,从容禀道:“禀老祖,仍是七成,其实此兆早已显现。
从玄极门护送楚凡去往凡俗,到玄极门占据临凡城,再派出这三位高人,弟子已能判定,到此为止。
因此,若是此事发动,弟子料定他们还会有所收敛。”
何向天连连点头,已算是有所失态了。
这便主动开口叹道:“你这最后三成,是怕那幽暗老祖反复?”
但可惜的是,云东海却并不给他面子,就在三人呆滞的神情下大摇其头,讲了出来。
他说道:“不是、弟子是担心楚凡那边生变,以致影响。”
何向天略略呆滞之后,再一听云东海这话,却也不得不心中暗叹。
他想的是结果,只是猜测,也即各占一半之理,但云东海则有因有果,却是更见高明。
如此一想则就有些不服气。
“你可知之前为何令你修心?”
何向天气势再升,略带威严的问向云东海。
没错,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而在于此时两人的态度,对何向天来说,这是给云东海的一次点化。
可惜的是,云东海仍是未能再进一步。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弟子……”
“行了!”何向天淡淡说道:“便依你,自此时起便去筹划,然后报来我知,再作商议!”
云东海心中一颤,还未回答,便听周望连忙笑道:“师兄,就他一个人?我看还是让延寿帮他一下?”
何向天点点头,看向云东海:“既如此,便以你为主,让徐延寿与那张凤初辅佐于你,可有问题?”
云东海禀道:“弟子遵命。”
这便结束说话,让云东海与徐延寿即时起便去计划详细,再来禀报商议。
云东海与徐延寿走后,周望才急急的扯住大师兄问起话来。
实在是问题有些多啊!
不过何向天回答起来却是简单。
眼看师弟还未明白,便淡淡的说道:“其一,楚凡唤醒师尊本是应有之意,他或许没那个本事,但你不要忘了,他与那落宝山可是去过数次。
其二,云东海名利之心仍未削减,实为可叹。
最后,幽暗的心思已被他揣摩清楚,自然事半功倍。
另外,你不是一直把消息送与他知么,那么想明白这些,在他来说并不为难。”
再有了师兄这番指点,周望总算明白过来了。
说白了便是玄极门也是给逼急了。
一方面是楚凡那边不好搞定,难免心浮气躁,这便露了底细,却是个没牙的老虎,吓吓人可以,但失了噬人之心,也就那样。
长平宗现在也并不是要对付他们,这样就相当于趁那玄极门酣睡之时有所动静,自然顺遂,所谓狐假虎威,不外如是。
另有楚凡与玄极门的这等复杂关系,以及长平宗本身便有千山第一大宗的名头与实力,自然也能这样运作。
另外,南盟厌战、北盟懦弱,其它各宗惶恐不安,急欲看个端倪,也正该当仁不让,强势而出。
因此,这便是云东海所说的机会,不管去对付谁,此时都已天地人和,万事俱备。
只是也正如云东海所担心的那样,细说此事的根由,却仍是要算在玄极门与楚凡一事上面,若是横生干扰,那就变数太多。
而此处却又是根本之所在,是以影响颇大。
临走时,何向天仍是摇头叹息:“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