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无子的眼中，这一切却又是应有之意。
这不是金龙王的主意，而是天道的。
天道已决心让煦明仙界崩毁，不可逆转，霸天的来犯也正是迎合了这一点。
换句话说，霸天的进犯，也就在这十年之内。
楚凡沉吟片刻，看向虚无子，轻声问道：“这场因果，究竟是怎么回事？”
虚无子一楞，有些呆滞的看着楚凡。
因为楚凡这一问，无形中已让他感受到了，这哪里是一个晚辈在向前辈讨教？
这是在以一种平等的身份在与他论事。
虚无子心中一喜，顿时激动起来。
他寻找萧逸，却一直对萧逸不满意，就是因为他要寻找的人其实是可以超越他的人。
至少，也要达成与他一样的高度。
但也是现在才发现，他这些念想不过是瞎想。
时间来不及了。
但不经意之间，这个楚凡却像是突然的便这样快速成长了起来。
就像现在一样，居然可以跟他平等的讨论这些事情了？
比如让萧逸来跟虚无子谈这些事，不过是听个热闹而已，没什么屁用。
浪费口水的事情，说之何益，给萧逸解闷儿么？
但跟楚凡来讲这就不一样了，楚凡就能卷入这场未尽的因果之中。
关键是，他能改变结果，因为，他是变数！
“这个……”虚无子又喜又忧，言语迟疑起来。
楚凡笑道：“前辈创《大衍数》，晚辈非常佩服，可晚辈不解的是，这部功法究竟指向何处。
晚辈听人传言，学得前辈的三部功法，便可掌握《周天星云大阵》。
但是，似乎也并非如此？”
虚无子又呆住了，慢慢的，老脸上有了一些变化，似乎红了一红。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已有了这种意境。
“咳！”虚无子尴尬的笑道：“那个东西你已悟透，无须再说！”
楚凡点点头，明白了就好。
《大衍数》并不只是占卜之道，而是为了捕捉因果与气运之道，的确是为了服务如《周天星云大阵》这样的施法。
但真要这样说，就有些欺骗的意思，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大道。
这个传言，不过是强行把修士的心思拴在《周天星云大阵》上而已。
也正如此时虚无子强行丢给楚凡这大阵的阵图。
已经会这个了，又有几个人不想去尝试一下？
就像，给人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告诉他这刀切菜很利索。
若是只在意这刀，不去切这菜，那就在道心上种下了心魔。
要命的是，这柄宝刀究竟是不是宝刀，放出传言的虚无子自已也不知道。
就像胡澄把《鸿濛紫气开天功》给楚凡一样，这可能是个宝，也可能是根草。
倒也很好的体现了《大衍数》的立意之本，气运之道。
可惜的是，萧逸没兴趣，王馨研不透。
虚无子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为何萧逸不感兴趣。
因为人家在娘胎里时，应龙的精血就与他混为一体。
说气运，还有什么气运能比的上这种的。
萧逸这气运是苍茫天道赋予的，已超出他的道不知多少。
他的《大衍数》在萧逸这气运面前，不过一坨翔。
而楚凡在大致研究了《大衍数》一番之后，却已经窥透了这部功法的本意。
从而回归正途，从大道奥义上去解析，同样对《大衍数》不屑一顾，小道耳。
虚无子如何不羞愧。
但也不能真说这《大衍数》就是垃圾，只是要看对什么人来讲。
比如对墨知、薜涛之流，那这典籍绝对是顶级的功法，可得因果气运之道，如何不高级。
只是从虚无子自已都没弄明白来看，这依然是个残本。
寻道的功法或典籍，从来都没有完本的，若有，那也不是大道。
但虚无子倒是也知道楚凡玩笑般的提出个有关《大衍数》的事来并不是重点。
楚凡想要知道所有有关煦明仙界的事情。
特别是起因。
即，煦明老祖是什么人、哪里来的、还有何种因果未断？
包括这之后的事。
煦明仙界崩毁之后，你虚无子收回本体，又要去何方？
这些问题并不好回答。
而且这些问题里面还包含着一些不明显的问题，直指煦明老祖的本心。
这就像一个家庭的家主要弃家而走，剩下的幼小儿子逼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一样。
以及，你倒是潇洒的离开了，可我呢、吃什么、住哪里？
你的心疼不疼啊？
虚无子轻叹一声，便先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向楚凡道：“楚凡，你也应知上天有好生之德……”
楚凡摇头：“前辈，晚辈已将心意说明，这与我的道心不符。
不是晚辈不愿作，您应该知道，我便是想作，也作不到！”
虚无子呆滞。
楚凡看了他一眼，却又说道：“但有些事情倒也可以先作。
比如这仙界内被您收禁的大量异族，是不是可以放它们一条生路。
前辈勿怪，之前晚辈已开始着手处理了一批，但……应该还有很多！”
虚无子心中一动，眼中光芒一闪：“你的意思是……”
楚凡摇头：“我不敢作那样的念想，但我以为，苍茫本是它们的家，我们将它们摄来禁锢，这个……”
虚无子一滞。
这又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楚凡认为众生平等，这些意见正是在表达着这样的一种意志。
就像他说的一样。
并不完全指望说当霸天的大军冲来时，这些异族可以当成一种筹码，来为煦明仙界获得一些喘息的机会，或是让霸天内部动乱。
纯粹就是为了他的理念，何必将人家视为异族，都是苍茫种族而已。
但在煦明老祖及大量的仙人心中，却是另外的一种意志。
苍茫种族，那就是人类的敌人。
仙界关押这些，也正是要让人族仙人研究它们，吞噬它们，从而能更好的对付它们。
这样做，是为了全人类能够更好的在仙界生存。
两种理念的冲突，同样代表着一种排斥之意。
可虚无子知道，眼下能指望的也只有楚凡一人。
封印楚凡一个，挽救整个煦明仙界的生灵，就是这个问题，他希望楚凡能主动的挑起这个重担。
而他，则因此事已了，便不宜再管。
还不止如此。
仙界现在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但他要了断与霸天的恩怨，就必须抽走仙界最后的力量。
换句话说，就算楚凡答应，他也只能白手起家，除了接纳这海量的仙人，得不到任何实质的帮助。
他当年创煦明仙界，也是白手起家，但那时却没什么负担。
而楚凡现在要作，那就难的多，因为仙界这海量的仙人，那都是一张张小嘴，是要吃饭的。
不过这个问题倒也不像此时说的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