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灵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再一次变作了六耳猴身上的一根毫毛。
道观内，菩提祖师却是笑笑，“这猴子倒是有些缘分，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撵它走了。”收起手中的拂尘，摸着自己的胡须，看向那青铜镜面。
“清行，去将你那七师叔喊来，为师有话要对它说。”
话音落下，一个童子便应道：“谨遵师命！”
看着那童子离去的背影，菩提祖师微微沉思。
很快六耳猴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外，“弟子，六耳，拜见师尊。”
菩提祖师睁开了眼睛，大殿的铁门轰然一声打开来，眼角的那一抹笑意一闪而逝，“进来吧！”
“你来到这灵台山多少时日了？”
“弟子不知，只知道大概快六年了。”六耳猴小心翼翼的说道，心中却是打鼓，不知道这老头子打的什么算盘。
“那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吧！”
六耳猴愣了一下，随后却是狂喜。
“弟子尊命。”
“既是如此，那便从打坐开始吧！”菩提祖师笑眯眯的说道。
菩提祖师随后一挥，一个白色的蒲团便是出现在大殿中，“若想大成必先炼心。”
说完这句话，菩提祖师便开始闭目养神了。
六耳猴只好不甘情愿的坐在了那蒲团之上。
虽然人坐在了那蒲团上，思绪却是飘飞，浑身都是有些不自在。
时光在流逝着，菩提祖师却是没有丝毫的动作，而六耳猴却是悄悄的站了起来。
“你这泼猴，不好好打坐，乱跑作甚？”菩提祖师睁开了眼睛，手中的拂尘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六耳猴束缚在了那蒲团之上。
六耳猴咬咬牙，说道：“师尊，这打坐又有何作用？”
“静心！”菩提祖师淡淡的说道。
六耳猴闻言，也只能不在言语，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蒲团之上。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一年的时间过去，六耳猴每天都会在大殿中打坐，渐渐的心境也通明起来。
菩提祖师见状，不由暗叹这猴头的天赋惊人，“再等几年，就能撵这猴头离开了。”菩提祖师思虑着这些，不时的看向正在打坐的六耳猴。
“可造之才。”
菩提祖师轻轻叹息一声。
六耳猴睁开了眼睛，便是先朝着菩提祖师一拜，“谢师尊，弟子已悟了。”
“哦？”
“那你给为师说说，你悟到了些什么？”菩提祖师笑问道。
与此同时，菩提祖师挥动手中的拂尘，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灵台山，同时蒙蔽了部分天机。
“师尊，弟子有些疑问，还请师尊解答！”六耳猴平静的说道，有些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
“佛说，普度众生，那众生之中可有妖？”六耳猴的眼睛盯着菩提祖师，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菩提祖师沉思了一下，说道：“自然包含。”
“那为何妖被屠杀，无人问津，这又叫什么佛？”六耳猴步步追问，没有一丝松懈。
“菩提祖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叹息一声，“你这个问题怕是没有答案。”
“抛开妖族不言，普通人遭受劫难的时候可曾见到那些所谓的仙佛？在人们祷告之时，那些仙佛又在何方？它们高高在上……何曾管过人世的生死。”六耳猴不急不缓的说道。
仙佛高高在上，它们不了解人间疾苦，更不管妖族的生存。
“命中自有定数。”菩提祖师闭上了眼睛，只是心中却是了然。
这些问题困扰着六耳猴，妖的生存就是奢望，天兵的围剿，使得那些弱小的妖失去了生命，这一年来，六耳猴一直在思虑着没有答案的问题。
生存没有错，但却成了奢望，也只剩下奢望。
从花果山，到镇妖塔，最后到师兄们的敌意……
是的，自己是一只妖猴，一只不断挣扎的妖猴。
“你退下吧！”菩提祖师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也看不出表情。
挥挥手，大殿的铁门轰然关闭。
六耳猴迈步离开，毛茸茸的手紧握在一起，但身上却多了一层朦胧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而菩提祖师目光眯起，似乎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希望能够行些善事，积攒些功德。”
“这条路是个不是归途……这泼猴心有大志，骇人听闻。”菩提祖师摸着胡须说道。
……
妖吃人，天庭围剿，这本就是一个循环，而如今却是多了一些变数。
何况妖也未必吃人。
没有恶，哪来的善……
六耳猴盘腿打坐，思虑着心中所想，时而癫狂，时而沉默，时而手舞足蹈，“大道至简，大智若愚，道由心生。”
六耳猴眼中有着光芒闪过。
微微挥手。
一阵清风吹过，一只与六耳猴一模一样的存在走了出来。
“拜见师兄！”那刚刚出现的六耳猴朝着盘腿而坐的六耳微微作揖。
“本是同根生，哪里有这么多礼数？”六耳猴笑着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以后，你便是六耳猕猴，我是六耳。”六耳猴开口说道。
“师兄，我便先告退了。”话音落下，一阵狂风卷过，便化作一道虹芒与六耳猴合二为一。
“我们本一体。”六耳猴笑着说道。
六耳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个老头子眼睛。
“长生，以后自己也要不要去地府走上一遭？划掉自己的名字？”六耳猴闭目沉思着。
若是如此，那便会惊动天庭，可那老头子传给自己的法决，自己总觉得有所欠缺，有时候一丝契机却是一闪而过，始终无法抓住。
“心盘现，契机出，对你来说不难。”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六耳猴的识海中。
虽然有些不满这老头子的作为，但六耳猴朝着大殿的拜了拜，心中却是有了一丝明悟，刚刚那句话显然是那老头子指点自己。
“谢过师尊。”
就此从这一指点，六耳猴变得越发的随和，心性也渐渐的收敛不少。
就这样，六耳猴除了跟在祖师旁边，就是打坐修行，一刻也不落下。
“今日便传你个佛字真言如何？”菩提祖师笑着说道，也不管六耳猴如何反应，便是伸出手掌，一个金色的字便在掌心闪烁着光芒。
“你道心已生，希望你日后能够向善，若是你做了伤心害理之事，便不要怪为师亲自清理门户。”菩提祖师笑眯眯的说道，哪里看的出杀念。
而落在六耳猴的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感受，这是在敲打自己。
“弟子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六耳猴沉声说道。
菩提祖师点点头，伸出手掌，金色的光芒绽放，仔细看去，那是一个倒转的“卍”字。
金色的光芒照耀大殿，狂风，水流声，鸟鸣声，仿佛是无处不在一般，六耳猴目不转睛的盯着菩提掌心的那个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以一个卍字为核心。
一股祥和的气息由心而生，六耳猴细细的感受着这一切，一切都变得宁静祥和。
光芒消散了，菩提祖师笑着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六耳猴也随后伸出手掌，竟是刻画出一个金色的“风”字。
一时之间竟是妖风大作，菩提祖师没有说话，眉头皱在一起，显示出此刻的不平静，许久才轻声说道，“孺子可教也。”
菩提祖师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收了神通，六耳猴侍立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心中却是疑惑为何菩提祖师会佛家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