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地,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河流山川众多,镇南王李天祥镇守南方长达三十年之久,世人多半只知诚王却不知京中的皇上,除去每年交予朝廷的赋税之外,南方镇南王的境地基本都在他的手中,局势也越发的变得微妙起来。
南方金陵,诚王的府邸就在此处,府墙高达三十丈,大门朱红如血,光是侧门就多达十几个,其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就连那西洋的建筑也不乏许许,听说许多年前那波斯人阿尔罕博初到此地就对诚王敬佩不已,第二次拜访历经三年,不仅带了西洋的许多香料器物,连那西洋的建筑师也被一并带了过来,几座欧式建筑林立宫殿只之中,白色的大理石,别具一格的花纹图案,到真有一点众星捧月的感觉。
除此之外,后院花园如同长安的皇宫后花园一般无二,在那花园之外一方碧湖静静的与之接壤,湖水占地万顷,清澈荡漾,碧绿的树木倒映其中,湖外百里之处山岳隐隐,日暮时分云雾纷纷,倒真有一丝丝仙境的感觉。
“北塞如同烈火,虽可燎原,却仍不足势头,还需待得春风来袭才是。”
湖心之中,一艘不大不小的乌篷船静静的摇曳其中,吃水不深却稳稳当当,一壮年手持竹竿,脚步一前一后,每次划水都能让船身稳稳当当的挪动几分,小船掠过留下了几道波光,泠泠泛光,船上一略带苍老的笑声传来,虽语气平缓却仍然挡不住其中的一丝丝王霸之气,多年养成的性子是怎么都抹不掉的。
小船不疾不徐,其中约莫坐了四五个老头子,不乏双鬓灰白的老者,正坐在主位上的诚王身穿一袭在普通不过的灰衫,脚上穿着布鞋,脱去了一身黄袍,倒也算得个普通的老百姓样子,只不过那股透在性子里的尊贵之气却是抹不去的,举手投足,只要眼神一变都仿佛有着无尽的威严漫了出来,这些老臣都随了他几十年之久却仍然揣摩不透他的性子,战战兢兢者不在少数,诚王抿了口清茶,继续笑着说道:“当今天下,我们不过是偏安一隅罢了,天子虽有能却也无暇顾及四起的战火,不过,我们身为臣子,却也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想为皇上分忧却无能为力啊。”
诚王话音刚落,一盘腿而坐的老者抱拳俯首说到:“王爷为朝廷鞠躬精粹死而后已,是我们众臣子效仿的楷模。”
其余人见那为首老者的稳稳当当的拍了一记马屁,所有人急忙抱拳说到:“王爷的确是我们效仿的楷模。”
诚王放下清茶,右手轻轻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一脸笑意,不过心中想些什么却只有自己知道了,他笑着说道:“众位大臣过谦了,本王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为大唐做事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
众人微笑道:“王爷说的是。”
乌篷船上的木桌旁边一个古铜的小炉子之中的炉火烧得正旺,那瓷壶在炉火上面被烤的通红,水汽沸腾,把壶盖都顶的翻腾起来。
诚王随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抹布垫在壶把上把那烧好的水提了下来,手轻轻捏了一点今年刚采摘的新茶放在了一个新的杯子中,滚烫的水浇在上面,水汽伴随着茶香浸了出来,煮茶赏景,倒也是诚王的一大乐趣。
把瓷壶又重新放在炉火上面,左手端起杯托,右手拿着壶盖轻轻的抿了抿慢慢张开的茶丝,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诚王脸上微微一笑,说到:“今年的新茶的确不错,倒是有几分韵味。”
随后,诚王面露笑意,仿佛就如拉家常的平常老者一般,顿了顿继续说道:“各位大臣都是朝廷栋梁,也是我镇南王的得力手下,大家跟随我子南征北战以来也有多年了吧?”
众人一听诚王的话语,心中都不自觉的紧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一老者须发皆白,络腮胡遍布两颊,虎目圆睁,裸露的胳膊上刀疤遍布,他沉声说到:“王爷,我姜天自打二十八岁跟随您一起征战天下以来,已经多达三十多年,王爷始终待我如兄弟一般,不管如何,我都会始终站在王爷这边!”
粗犷的声音像是洪钟一般响彻在众人的耳中,虽然声音不大却仍旧带着些许草莽之气,也许是出生屠狗辈的原由,没那么多书生之气,活了近六十岁也从不懂那些弯弯绕,他手握兵符,要论军中影响力,他在南方军中的影响力就如同杨枭在大唐的影响力一般无二,也是诚王最信任之人。
诚王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姜天的宽厚脊背,欣慰的说到:“姜兄,你果然是本王最信任的人,这天下豪杰不知几许,能有如此胸襟的,也只有姜兄莫属了。”
姜天豪气的一笑,“王爷客气了,我能有今天全拜王爷所赐,但凡王爷吩咐,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然老夫不过是一把老骨头,但是照样能为王爷策马征战,就算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辞。”
听完这姜天老头子的话语,在场除此之外的三个人心中同时震了一下,他们似乎隐隐感受到了什么,从诚王的话语之中也感受到了些许的言外之意,这几人都是极其精明的老狐狸,若是没有这点洞察秋毫的本事,也轮不到他们来坐了这封疆大吏的位子。
在次位的老者抿嘴一笑,抱拳说道:“王爷乃是千岁至尊,我等本就是王爷的部下,赴汤蹈火本就是臣子该做的事情,我等愿追随王爷左右。”
两人表态,其余之人也纷纷附和,他们都知晓这诚王的本事和心性,此人具有虎狼之性,若是他们存有些许不满,以诚王的性子,他们必将尸骨无存,对于皇上而言,一个封疆大吏算得了什么,在江山社稷面前,在与稳住诚王相比,一文不值。
此时,诚王微眯的眼睛才微微睁开,他嘴角轻挑,笑意蔓延而出。
远处一黑影从湖上掠过,点点微波荡漾开来,绝佳的轻功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黑影转瞬即逝,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