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白璋远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他一双虎目之中威严尽现,原本的和善顿时烟消云散,沉声说到:“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冒充朝廷重臣,可是死罪!!!!”
杨辰点头一笑,看着这老头子严肃的样子还真的有几分好笑,他故作玄虚的说到:“这点我自是清楚,不过大人想必知道,这天下如今还真没一个人敢妄自菲薄的做这沽名钓誉之人,别人不敢,我一介平民,当然也不敢。”
看着眼前这故弄玄虚的小子,不知为何,这浮沉了大半辈子自认为看遍了世态炎凉,也和不少经久不出世的老狐狸打过交道讨过几杯清茶喝的老夫子竟然有种猜不透眼前这个小子的错觉,跟这小子对话,简直比和那些老狐狸交流都得多费一番心思。
白璋远也知道这小子不可能说谎,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虽这样想,可是心中却还是慢慢的怀疑,毕竟他在这朝中这么久还没听说过有如此年轻的四品,不由得他不怀疑,他抿嘴勾勒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着说到:“既然小兄弟如此说了,那就请小兄弟报上名号来,若果真如此,我定会替犬子当中给小兄弟谢罪,不过若是你的身份有假,虽然小兄弟你后生可畏,不过一顿板子外加牢狱之灾是必不可少的。”
杨辰微微一笑,从口袋之中掏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玉佩朝着那前面的白璋远扔了过去,有这件东西,足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白老伸手接过了玉佩,不大的玉佩却满含分量,不过仅巴掌大小握在手中却奇异的有种沉甸甸的感觉,玉佩由上好的和田白玉打造而成,通体呈方形,估计是长时间佩戴在身上的缘故,玉的本身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越发温润的包浆,略带白润的淡绿色玉佩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般,其上一个占据了玉佩表面大半的“杨”字赫然在列,后背雕刻山石,一头雄狮身披甲胄昂首怒吼,四周麒麟瑞兽盘踞四周,震慑四方。
白老手一抖,竟是心中微微颤抖了几分,急忙上前走了几步,双手把玉佩递给了杨辰,强忍着心中的那份诧异,一抱拳,抿嘴笑着说道:“老朽失敬了,原来是世子驾到,老朽在这里替犬子给世子殿下赔罪了。”
这白璋远的行为倒是丝毫都不让杨枭意外,不过却足足的惊掉了一众打算看好戏的看客的下巴,连刚才那叫嚣的紧的家奴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能让青州总督都为之恭敬的人物,那底蕴,远不是他们一个小人物可以招惹的,不曾想原准备出点风头却踢到了铁板上,心中那个懊悔就别说了。
杨辰接过玉佩,把自己随身携带了二十年的“护身符”重新放在自己的怀中,他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地滴水不漏的老狐狸,也同样报以笑容,平静的回复道:“白大人不必多礼,此事本就是一桩误会而已,大水冲了龙王庙,若大人不介意的话,不如请我去大人的府邸之中吃上一杯好茶?我也好尝尝这青州名满天下的毛尖,听说此茶‘一如口便舌生香浸’,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璋远这个纵横疆场数十年的老狐狸哪能不知道这是杨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若是这被传得臭名远扬的世子真的发起狠来,辱骂一个异性王爷的嫡子,这个罪名可够他儿子喝一壶的了,不说别的,他这官帽也有可能花落他家,毕竟为了稳定杨枭来说,他一个小小的总督舍弃也就舍弃了,名头就有人可以顶替而上,相比杨枭来说,他的这点身份,微不足道。
“好好好,小兄弟快请,老朽求之不得。”
说罢,白璋远一个堂堂的青州总督竟然真的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虽然摸不透眼前的这个北域杨蛮子儿子的脉络,但是要是让他相信那些个江湖上的传言那他也就太笨了。
随即,杨辰和跟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偷偷的把衣服换了的杨三浪在白璋远的身旁一齐向着西子苑门外走去,足足让一群好事之徒惊掉了下巴,说是大跌眼镜也毫不为过。
那原先哭丧着一张脸的老鸨立刻变得虚寒若惊,刚才的声色消失不见,反而所在一旁,生怕那一脸跋扈的二世祖看她,毕竟杨辰刚才怒打那白公子和他那手下刚才的举动都被她一一的看在眼中,这人,她惹不得。
在路上,杨辰和杨三浪骑着白璋远派人拉过来的骏马,白璋远也舍弃了一贯出行乘坐的轿子,索性也骑了一马驹于两人并列而行,身旁数十官兵随行,倒真是赚足了路上行人的眼球。
“哎,白大人,不知您师傅瞧见了,刚才我和世子途径西子苑探访的时候可是见到了那柳阁大人匆忙的穿好了睡袍逃了出去,怕是在哪个温柔乡正做这春梦被我哥两打扰了,你们同朝为官,帮我们在这里给他带个歉意。”
刚走出几百米,杨三浪突然笑着对一旁同行的白大人说到,他还没忘记那当年柳阁与他的仇怨,这次总算是抓住了柳阁的把柄,他自然不肯青衣放过。
白璋远回头尴尬的笑着应到:“是是是,杨将军提醒的是,朝上的时候本官一定秉公处理。”这杨辰身边的杨三浪自然也不难猜出,能与杨辰如此关系的,也只有那杨三浪一人了,此人的名头,那自然也是不必多说的,杨枭的义子之一,就这层关系就足以他让文武百官颇为上心了。
此时只剩三人,一路穿过幽静小路,任谁都无法知晓,这青州总督的府邸竟然修建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僻静之地,院落占地数十亩,并不算很大,寒冬腊月百草凋零,却唯独那院落之中梅花开得纷艳,关不住的梅花弹出院墙,还真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雅兴。
杨辰赞叹道:“果然是一处好地方,‘大隐于朝,小隐于林’,大人即是大隐,又是小隐,的确秒的很呐。”
听着院落之中的悉悉索索之声,院落之中的人似乎有所察觉,门里的家奴把门打开,眼神穿堂而入,一白衣胜雪的女子凭栏凝望着那一束火红的梅花,静得出奇,身旁石台上的一杯清茶早已经凉透,女子望地出奇,一时间竟没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那白老进门而入,宛如一个平常朴素的老者一般,他笑着朝那女子说到:“雪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这位公子。”
杨辰嘴角抿着微笑,望着那女子渐渐转过来的婀娜身姿,嘴边轻吐一语:“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