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真的不合适！”
万山寒直视着谢小强的眼睛，丝毫没有向好朋友心头泼凉水的负罪感，而是极其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谢小强虚眼望着他，道：“谢谢你的祝福。”
“我没开玩笑。”万山寒摇摇头，语调严肃：“我承认，你和青衣之间的关系很特别，连我都很羡慕。但扪心自问，你了解她真正想要的吗？”
谢小强笑道：“你现在像个情感节目的主持人。”
“说了，我没开玩笑！”万山寒有些恼火，看了看手表，道：“趁现在离上课还有点时间，我得和你谈谈。”
谢小强收起笑脸，“想说什么尽管说，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我不看好你和青衣。”
万山寒第三次强调这句话，大概觉得有些伤人，语气缓和了下来，道：“我不是故意泼冷水，你和青衣的感情我也看在眼里，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要说她这辈子会嫁的人，除了你我不会做第二人想。但是……”
万山寒话锋一转，道：“你我都知道，青衣想要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她不喜欢权势、名利和荣华富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想帮助每一个人，尽管她常常有心无力。可如果她觉醒了呢？”
“今天王志远的觉醒，让我深刻明白了，能力越大，野心就越大。在我看来，慈悲心肠也是一种野心，就像是一根望不到头的绳索，会拖着她渐行渐远，那时候，你还护得住她吗？”
谢小强沉默。
万山寒说青衣会觉醒，还是以假设的语气，可自己目睹了王志远的觉醒过程，明白了那些光是如何凝结成蛋，继而孵化出神兽的场景后，几乎确信，青衣必定会觉醒，而且觉醒的神兽肯定不凡。
她身上的光芒实在太强了。
不仅是青衣，就连万山寒的光芒也刺眼非常，明显不会平凡。
自己的朋友，自己喜欢的人，似乎都不是普通之辈，未来会如何？自己能否跟上她们的脚步？谢小强没有答案。
他只有一颗蛋，一颗光溜溜看不出好坏的蛋，虽然知道神兽就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可自己这颗蛋和那神奇的光没有任何关系，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体内，带来的惊吓要远多过惊喜，很难让人抱太大希望。
上天给他一颗蛋，让他看到别人的觉醒过程，了解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本是一件好事，可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意味着烦恼越多。
一个人最后会活成什么样子，和他内心渴望的东西有关。
政客渴望权势，便总是在勾心斗角中起起落落。商人渴望利润，才能不辞辛苦地左右逢源。
老爸心里装着死去的母亲，所以那座寄托着他回忆的镇东酒楼，便是他的命根子，做一辈子厨子也心甘情愿。
自己渴望有个安稳的家，家里还要有一个厨子和一袭青衣，这些都是现成的，所以自己一直活得很随性，用老爸的话说，就是胸无大志。
可青衣心里装着什么？谢小强说不上来。
小的时候还好说，没什么心思，青衣每天能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的小猫小狗，就非常满足了。
可随着年龄增长，谢小强和老爸都能感受到她的改变。
青衣越来越多地关注民生话题，经常因为新闻上的悲剧事件郁郁寡欢，而在最近闹得几次怪兽入侵事件中，她不止一次怂恿谢氏父子捐钱给那些受害群众。
至于她自己的积蓄，早一分不剩地捐出去了。
这样的青衣，真的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很多时候，谢小强都有种错觉，青衣会变成一只凤凰，离开镇东酒楼，飞向他和老爸都不了解的未知之地。
……
如果你交了万山寒这样的朋友，就会发现，很多时候朋友间的相处，和幸福愉悦完全谈不上一点关系。
这家伙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交流方式简单粗暴，想到什么说什么，连加个修饰符号都欠奉，而且尤为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就比如说现在，谢小强被他打击的有些消沉，望着锈迹斑驳的学校大门思考人生，作为朋友接下来理应说几句安慰话，再不济也讲点开心的事。
可万同学不，他又给谢小强心脏上捅了一刀。
“告诉你个秘密。”
万山寒悄悄对谢小强道：“其实，衙门已经掌握了鉴别人类觉醒体制的方法，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咱们三十六中的学生，都已经被秘密测试过了，并且还列出了一份名单，上面的名字据说有很大几率觉醒。”
“是吗？我的名字在名单上吗？”谢小强下意识地问道。
“没有。”万山寒的回答干脆利落。
谢小强一脸的生无可恋：“谢谢啊。”
“不用谢。”万山寒酷酷道：“都是同学，这点小秘密还是应该告诉你的。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
“哦？”
“虽然你不在名单上，但青衣在上面，对了，我也在，和青衣的名字在一起。而且都属于最有几率觉醒的甲等哦。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名单上的人都分为几等？”
谢小强快哭了：“我特么不想知道，还有，这特么算好消息？”
“难道你不为我们感到高兴吗？”万山寒道，嘴角不自禁地带上了微笑。
看来哪怕是冰块，也无法做到对觉醒无动于衷。
谢小强压下抽这厮一巴掌的冲动，转而问道：“你这消息哪来的？靠谱吗？具体的测试手段是什么？”
万山寒的话，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和网上流传的蜚语一样不可信。毕竟衙门若是真的掌握了鉴别方法，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反而要偷摸地做测试？
现在人人都想着自己能否觉醒？早点让大家安心岂不更好？
可转念一想，这种做法也能理解。
华国的传统，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就和期末考试前要来个摸底考试一样，公布真相前先掌握了觉醒者的大致分布情况，更有助于控制事态发展。
而且衙门之前对觉醒话题的放任不管实属怪异，要说背地里没有采取行动，谢小强是万万不信的。
至于衙门掌握了何种测试手法？是否和自己看到的光属于同一原理？谢小强无从判断，但万山寒说名单上有他和青衣的名字，这和谢小强自己观察的结果是一致的，所以他更倾向于相信。
万山寒又恢复了酷酷的样子，“具体测试手段还属于保密信息，我不清楚，就连那份名单也是家里托关系拿到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样啊。”
谢小强有些遗憾，万山寒既然说不知道，就一定不知道，这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
谢小强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怪兽入侵，宣扬白虎战将的新闻，王志远的觉醒，以及突然冒出的战魂的人……
总有种感觉。
那个全新的时代，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