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营业员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报警都忘记了，因为谢小强吃光了店里所有的储存食物，她不再认为对方是抢劫犯、或者杀人犯，而是披着人皮的怪兽。
正常人类哪有吃那么多的。
店里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她抬头看去，看到一个眼神阴沉的男人，下一秒对方身上穿的黑色中山装让她如同拽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喊道：“救命！救命！”
她不认识蝰蛇，却认识蝰蛇身上的衣服。
蝰蛇冲女孩摆摆手，示意这里交给自己，女孩几乎慌不择路地向后厨跑去，跑路之前还不忘将谢小强放在柜台上的一沓钱拿走——老板该给她加薪。
蝰蛇坐在谢小强对面，望着在啃最后一条鸡腿的谢小强，以及桌面上堆得高高的食物残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务完成为什么不复命？”他问道。
谢小强放下鸡骨头，感到肚子很撑很涨，可还是觉得饿，好在经过一通胡吃海喝，饥饿感已经处于可忍受的范围内。
“任务完成了，有些激动，出来吃点东西庆祝庆祝嘛。”谢小强笑道。
蝰蛇想起不久前，自己去暗杀现场看到的血腥场面，沉默了下，道：“新手第一次杀人很少有心情吃东西，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吃什么吐什么。”
话音落下，谢小强脸色一变，捂着嘴向厕所跑去。
五分钟后，谢小强回到座位上，脸色苍白道：“能别说了吗？刚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出来，很难受的。”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蝰蛇又问道。
谢小强再一次跑向厕所。
蝰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次足足过去十分钟之久，谢小强回来后浑身都在轻微颤抖，涩声道：“能不提那两个字吗？”
蝰蛇自顾自道：“杀人的方式有很多，你却偏选择最血腥的那种，把枪顶在肚子里面开枪……我都没试过这样杀人。”
谢小强又感到胃部一阵抽动，却强忍住起身去厕所的冲动，颤声道：“当时情非得已，石元魁非常狡猾，拿他的情妇做人质，我一度陷入被动……”
他没有说自己也中弹了，事实上这才过去不到一小时，谢小强就感到中弹部位并没有之前那么疼痛难忍，最夸张的是，就在不久前，那个镶到他体内的子弹头，竟然随着伤势的“愈合”被挤出体外。
连取弹头的手术都省了。
都说觉醒者的恢复力异常强悍，再严重的伤势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通过神魂来蕴养修复，无非是时间长短的区别。
谢小强觉得这种能力弱爆了，看看自己，一顿饭的功夫，什么都好了。
真的就一顿饭功夫！
蝰蛇并不知道谢小强中弹，也未曾向那方面去想，他道：“你的实力要杀石元魁轻而易举，最后却被人家牵着鼻子走，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谢小强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并且做了深刻的思想检讨，所以不假思索地说道：“有时候胜负手拼的不是实力，而是演技！”
蝰蛇眼角微跳，“就这个？”
谢小强又道：“我的演技还要锻炼！”
蝰蛇眼中隐约有怒火喷涌而出，“你就学到了这些？”
谢小强暗道教官这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可这些话就是他内心里的独白啊，不过这些年来的应试教育不是白经历的，谢小强很快就想好了另一套说辞。
“首先，我盲目自大了，情报上说石元魁非常狡猾，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可我不但掉以轻心，还犯了一些错误，让他抓住机会差点翻盘。其次，我没有充分评估石元魁的情妇在这次暗杀中可能引发的变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心软了，如果能够在第一时间就钉死石元魁，什么事都没有。”
这一通话说出来，蝰蛇连连点头，道：“不错，你对自己的错误认识的很清楚。杀一个普通人，对你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哪怕有第三个人在场，你依旧能够最选择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击杀方式。”
“可看你把现场搞成什么样子，我进去的时候差点以为来到了屠宰场。记住，一旦踏入战场，任何心软和迟疑都会害死你。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最准确的形势，然后制定出最正确的执行方案，这些都是你所欠缺的。”
谢小强连忙道：“知道了教官。”
蝰蛇望着谢小强脖子间尚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冰冷的眼神多了些许波动，冷酷的声音也带上几分柔和，“你心目中的战场并非只有异兽，更多的还是人类。有很多类似石元魁这样的人，手下聚拢着一批觉醒者为非作歹。相比较异兽，这些人的危害更大。而我们战魂的使命，就是清除掉这些毒瘤。”
谢小强沉默片刻，道：“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非常多，远比异兽多。”过了一会儿，蝰蛇补充道：“只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潜伏起来，或者被那些有权有势的雪藏，轻易不会出现在战魂的视线中。石元魁自信过了头，成了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所以他必须死，你可以理解为杀鸡儆猴。”
谢小强苦笑，“原来这才是主战场！”
他之前一直以为，上战场就是去打异兽，然后通过异兽资源来提升自身实力，直到有天成为白虎战将那样的人物——堪称完美的供应链。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蝰蛇大概能猜出点谢小强的想法，“以你现在的水平，对付异兽是找死。事实上，就连青鸟和小狼也不曾直面过异兽。如果东海市出现异兽，有资格上战场的最低也是副队长级别人物。”
谢小强心神震动，“异兽这么强大吗？”
蝰蛇淡淡道：“东海市从未出现过异兽，所以大多数人觉得异兽并不难对付，那是因为白虎战将的实力对你们造成先入为主的概念。真正的异兽，哪怕是最低阶的一级异兽，都顶的上一次觉醒巅峰的实力。而且在某些方面，它们更有优势。”
“那岂不是说，蛮牛大哥和您这样的高手，也才只能对付一级的。”谢小强喃喃道，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本以为自己再不济也能对付个小异兽之类的，现在看来还是杂兵一个，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等你达到我和蛮牛的实力水准，会有机会的。”蝰蛇道，似乎话里有话，不过他没有多做解释，站起身道：“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等这批学员觉醒，会有很多的挑战等着你们。”
说完，蝰蛇正准备离开，却是听到谢小强道：“教官，我……想问个事情。”
“说！”
谢小强露出腼腆的笑容，颇不好意思道：“那个，我这好歹也算为战魂流过血了，就没有……没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