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背着手，像个凑热闹的老头子一般来到全场唯一被激活的灵魂石前，饶有兴趣地想听听这两位在聊什么。
可就当他准备附耳倾听的时候，那阵阵低语忽然停住了。
原本那名跪在石台前的学生正脑力全开，竭尽所能地将恶魔低语翻译过来，然后想出一些能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可恶魔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息声了。
“难道是对祭品不满意？”他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漂浮在石台之上的灵魂石竟然在剧烈颤抖着，大有挣脱法阵束缚的趋势。
这种情况他可不曾在课本上学习过，灵魂侵蚀也不是这个样子啊？他瞬间慌了神，连必要的结束召唤咒语都没有吟唱，便大呼老师救命。
莱瑞沙听闻连忙赶了过来，见到剧烈震颤的灵魂石也是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这些石台内部的封魔雕文虽然不是最顶级的，可封印住几千分之一的恶魔灵魂碎片还是绰绰有余，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而且石台的内部构造非常复杂，单从外面是无法判断的。
她按兵不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灵魂石的状态，希望这种异样只是暂时的，过一会就会被石台给镇压下去。
其他学生也纷纷停止了手中的作业，将目光集中到这里，同时尽可能地远离事故中心。
唯有方文轩仍然还站在离莱瑞沙最近的地方，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此刻恶魔大叔仍然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可千万别搞出什么乱子啊。他在心中祈祷着。
“来吧，说点什么，别让这场面太尴尬。”恶魔大叔忽然用恶魔语对着灵魂石说道。
“是……遵命大人。”那个灵魂石说着，便重新开放了与面前这个卑微人类的媒介。
方文轩听不懂恶魔语，可至少现在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又重新从灵魂石中传了出来，他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那名贴身衣物已被冷汗湿透的学生，却在听到这句新的恶魔低语后彻底懵了，难道是自己幻听了，为什么他会听到这位恶魔，对他说出一句“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此刻灵魂石已经稳定下来，莱瑞沙终于放松了神经，转而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对那学生说道，“要是下次你再不按规定流程走，作出强行离开召唤阵范围的行为，我绝对会给你期末成绩打到C以下。”
小插曲过后，其他学生陆续重新回到手头的作业上，只是这下他们更加谨慎了，有人甚至因为拿不准其中的一些步骤，直接翻开书查阅了起来。
恶魔大叔见到这两位又开始“愉快”地交谈，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朝着下一块灵魂石走去。
方文轩没办法控制对方的行动，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这次跪在当前石台前的学生，正是刚才嘲笑羞辱巴里的那个大高个，而献祭法阵里摆放的竟然是个还在往出渗血的山羊头颅，看上去非常新鲜。
他即将升入术士学徒，那张来自于恶魔的契约，是术士学徒资格考试中最重要的一个硬件。一旦缺失就会遭到一票否决。
所以他必须尽快掌握和恶魔沟通的技巧，这个山羊头花了他整整半个月的零花钱，算是下了血本了。
“新鲜的山羊头，这小子可真会揣摩恶魔的心思。”恶魔大叔颇为怨念地感叹一声。
身后的方文轩瞬间暴汗，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什么祭品都没准备就将对方给召唤了出来，甚至在沟通期间还让对方喝下一杯自制版的“圣水”。
恶魔大叔这是话里有话啊，要不要以后也搞点犒赏慰劳慰劳自己的顶头上司？
一切准备就绪，大高个开始吟唱召唤咒语，祭祀法阵缓缓亮了起来，正当灵魂石响应召唤，逐渐亮起红光的时候，恶魔大叔忽然伸手将羊头提起，同时从袍子里掏出一个布口袋。
“来帮我撑下袋子。”他说道。
“啊？我吗？”方文轩受宠若惊，可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就见从灵魂石里窜出一道黑影，颤颤巍巍地接过袋子将其撑开，恶魔大叔顺势将羊头放了进去。
“哦。”原来不是在叫他，方文轩又乖巧地退到一边。心想这大叔到底什么身份啊，怎么抢了人家的祭品不够，还要人家帮着撑袋子。
欺人太甚啊。
然而他不知道只要有契约关系在身，恶魔就可以读出他思想。
恶魔大叔将羊头收好之后说道，“这些只是灵魂碎片而已，没有资格享受如此美味的祭品，给他们也是浪费。”
眼看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识破，方文轩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此时此刻，最蒙圈的人就属大高个了，用他的视角来回顾刚才发生的一切，那就是祭祀成功，灵魂石发亮，羊头飞起，羊头消失。
他从未听过恶魔召唤课上出现祭品消失的情况，可第六感告诉他这是件好事儿。
“难道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