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轩将意识退出噩梦，一声叹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黑胡桃，又有什么权利去要求她担负起拯救世人的责任呢。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对方配不配合他拯救世界了，而是怎么才能让双方达成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身后的祸乱之源感受到了他的担心，恭敬地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替大人解忧。”
“这都行？”方文轩早都在怀疑祸乱之源是不是能洞穿他的心思，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想。
“话说你能不能先从我身后下来？”他有些无语地说道。
“恕在下无法做到。”祸乱之源被戳中这个点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不过这个角度可以调整一下。”
接着他来到了方文轩的右侧，“您看这下如何？”
方文轩低头看了眼对方，只见祸乱之源的身体最下方是跟灯神一样的尖尖，一路蜿蜒到了他的背后，忽然有些担心对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他可不想去大铁棍子医院找捅主任。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不去刨根问底，转而询问祸乱之源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意念植入。”祸乱之源说道。
“意念植入？这么厉害的吗？”方文轩震惊的同时，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思考半晌后忽然明白过来，莫非是盗梦空间里的那一套？
“没错，就是意念植入，也叫奠基。绝大多数时候人们的噩梦都无法让我吃饱，于是我会进行一些小细节层面的裁剪和加工。如果改造的梦境足够深的话，就算这个人在醒来以后，也会下意识地受到噩梦的影响。”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改善您和黑胡桃的关系，例如，创设出一个您足够强大的噩梦，让她从此对您的实力产生的忌讳的心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方文轩沉思着，盗梦空间里的主角们还需要一个造梦师才能架构起梦境，没想到祸乱之源直接可以改造别人的梦境。
既然这样的话……
他来到桌前坐定，拿出纸和笔，全盘否定了祸乱之源的构想。
“著名梦境架构师伊姆斯曾经说过，只有正面积极的意念，才更容易得到保留和表现。强行构筑一个子虚乌有的强大敌人，只能让黑胡桃察觉到梦境的不真实，甚至有可能以自身行动亲自磨灭我比她要强大的这种想法。”
“你最深能潜入多少层梦境？”他问道。
祸乱之源苦笑一声，“深到我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第多少层，以至于连我也迷失其中。”
“那个梦长的什么样？”方文轩回想着盗梦空间的迷失边境，叼着笔好奇地问道。
“时间的尽头，一切归于虚无。”祸乱之源再次说起这个场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而面前这位梦境的主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哦哦。”方文轩点点头，“那么四层梦境的话，你能不能控制？”
“这应该没问题，不过前提是改动的场景不大，否则第四层的时候恐怕我会被困在里面。”祸乱之源说道，不禁开始期待方文轩的计划。
后者冥思苦想，提笔写下数行剧情大纲，随后将场景逐一细化。
“一起来看看吧。”他将整页脚本推到祸乱之源眼前。
第一层，她传送失败，被方文轩控制后发生的剧情补完。
由于这层梦境最浅，因此必须跟现实贴近一些为好，所以方文轩采用了前一刻事件的后续情节。
“时沙之漏自动激活，将她带离危险的境地。”祸乱之源念道。
方文轩解释道，“我已经看过时沙之漏的物品描述，这玩意儿是不可能被动触发的，而黑胡桃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在这里植入一个意念，让她怀疑时沙之漏还有什么功能。”
“接着将梦境交还给她，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她肯定会在梦里再次找到我，直到我说出时沙之漏全部功能。这里如果她潜意识营造出的信息跟剧本不一样的话，你就再修改一下细节。”
“什么细节？”祸乱之源眯起双眼，他发觉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时沙之漏之所以能自动触发，是有神秘人干预的结果。”方文轩说道。“然后就让她进入第二层梦境。”
“第二层，纳鲁的子民，圣光的布道者，德莱尼人。”祸乱之源念道。
“没错，这是她在平行世界的样子，不是亚魔人，而是德莱尼人。你看改动的可能性大不大。如果不行，就让她用第三人称参与这层梦境。”方文轩说道。
“如果梦境场景完全独立于现实之外，能够改动的地方应该还是很多的，而且做梦的人不大会产生意念排斥。”祸乱之源对此还是比较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