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槐花容我想一想。
因为刚才与槐花争执了很长时间,我的腿吃不住劲,疼得微微抖动。
槐花虽然平时粗心大意,可此时离我这么近,她看出了我腿在抖。
“哎呀,你看你的瘸腿吧唧的,你有多傻呀!你想事情干嘛非得站着想啊?这不是有长凳吗?你坐下来,坐下来好好想!”
觉得槐花说的有道理,便顺着槐花的意思坐在了过道的长椅上,槐花也在我的身边坐下。
坐下来,槐花将古驰包放在腿上,然后拿出手机,低头看起来。
坐下来我在沉思,我现在面临的是最糟糕的状况,一是腿骨折而且还很严重,需要住院治疗,二是没有住院治疗的费用,最糟糕的一点是我有亲人,但亲人至亲的女儿与我断绝了母女关系,我指望不上她,可以说亲人求救之路被堵死了。别的路能走,但我不想走,眼前就放着一条坦途,就是槐花说替我住院的全部费用全程买单,这是他的说法,他的好意,但我怎么能领呢?她虽然与我情同姐妹但毕竟是个外人,况且她平时经常请我吃饭,给我买衣服化妆品,有时候来我家看见了米袋子和油瓶子空了,她就拖着肥胖身体噔噔噔的下楼为我买回来,她这么实心实意对我,我已经觉得亏欠她很多。现在她又要替我住院埋单真的是于心不忍,难以接受。
可不接受自己又没那么多资金来支付住院的费用……
找亲属和邻居去借,我不是借不到,我是难开这张口。
因为我平时就自尊自强惯了,宁可人后吃粗茶淡饭也不向人借钱。
与亲戚和邻居借钱这条路被自己堵死。
那还有哪条路呢?对!还有同学这条路。
一想起同学,我就心里堵得慌。
想起十年前一次同学聚会……
一个班的同学大部分都到场了,只有几个人因为特殊原因来不了。
我们先是游览,游览了市里的几个好的主题公园,然后是爬山,当我们爬到山顶时聚合,然后拍了几张照片。
下山后,两台中型客车将我们四十人拉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少言寡语的老班长,开始为同学们分桌儿。
他还像以前学生时代那样矜持而寡语,他分的桌也与他的性格一样矜持不出格,具体也表现分钟男生与男生一桌,女生与女生一桌,界限划得很分明。
有的男同学笑着打趣老班长,说他的性格还是如学生时代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认为男女同学就应该有别,不能混在一起。
老班长笑笑不回话。
老班长分完桌,同学们都坐到属于自己的桌前,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回忆往事。
有的同学说与谁一组,有的同学说与谁一个学习小组,放学回家就到小组长家里去写作业,还有的说有的同学非常懒,不愿意完成作业,抄别人的作业,还有的同学提起跑运动会,买不起运动服,借了同学的运动服……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往事之际一个尖利的女高音响起:“谭琴,我听同学说你的丈夫在很早就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没找寻吗?没报警吗?没登报吗?”
这一声连串的追问,令四个桌的同学瞬间鸦雀无声。
面对着这尴尬的局面我不出来回击,今后在同学眼里我就是一个怂包会被他们当成笑柄,从而看不起。
我腾地站了起来,怒目看向对面发出声音的柳絮,接着反击:“我老公失踪了不假,也可能是为了家赚更多的钱去了外地,这不是他的错,更不是我的错,是当时那个艰难环境的错。从他失踪我就开始第一时间报案,然后经常去本地外地贴广告寻找。我老公的事是我家的事是我的个人隐私,你现在来揭这块伤疤有意思吗?我倒觉得你可悲可怜……”
“我有老公疼我,我有房子有存款,打大麻将,穿名牌衣服,拿名牌包,孩子上名校。这些你能比吗?你根本就比不了,还说我可怜,我觉得你是可笑!”柳絮挑着纹眉撇嘴回我。
“你钱比我多,这点我不否认,可是我听说你老公经常夜不归宿,有一次在酒店还被你堵了个正着,这些都是实情吧?你面上风光,实际凄凉。居然说我可怜可笑,我想真正可怜可笑的是你自己?今后别在牙尖嘴利的笑话别人,掂量掂量自己半斤八两,然后在再说话!”
我的一番话下来只怼得柳絮干翻白眼儿。
我在想都是同学,既然报了这嘲弄之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该扬眉抽身了。
我与其它三桌同学借口有事道别,然后扬眉吐气的走出酒店。
我不知道我走后同学们怎样议论我,我知道的是我终于为自己争了一口气。
回忆有些苦涩,但自己扬眉吐气的情景犹在眼前,想起总是畅快淋漓,嘴角上扬,骄傲不已。
虽然畅快淋漓,虽然骄傲不已,但是同学这条路我是走不通了,我不好意思向他们开口,因为一旦开口,柳絮变便有了对我反唇相讥的空子。
基于此,我不能向同学借钱,绝对不能!
想过了这些出路都被自己堵死,我竟茫然不知所措,我还能与谁借钱呢?没有可借的地方了。
“你干嘛不说话?”槐花急切地问。
“容我再想想!”我搪塞。
“我倒没什么,不过是多耗好多点时间,可是你要想想你的腿,你的腿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快一点!”
槐花的话有道理,想着自已将所有借钱路都堵死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槐花这条借钱路我还没堵的十分严,我再清高自傲也不得不走槐花这条借钱路。
想通了,也想明白了,我决然的对槐花说:“花,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想明白就是个聪明人,有道是聪明人好办事,你咋想的?说来听听!”槐花故意套我。
“就是……就是……”朝人借钱的滋味儿不好受,我吞吞吐吐的难以开口。
“还舅是婶是的?你平时的慷快劲头哪去了?我们平时都钻一个被窝,你看你对我还这样扭扭捏捏的,快点说吧!”
听着槐花的催促,我鼓足勇气回答:“我答应你,答应你提出的条件!不过我也有有一个条件……”
“啥?答应我条件还附加了你一个条件,你没搞错吧?”
“我虽然腿骨折了,但思想维没有断裂,我清醒的很!我的这个条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