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回头，只见西门庆笑嬉嬉的盯着自己。
“陈公子，好雅兴”，西门庆毫不客气，于陈然对面坐下。
“上酒”，陈然提起筷子，对站在身旁侍候的姑娘说。
姑娘提起酒壶，往陈然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酒，走到对面，把西门庆面前的酒杯盛满。
老妈子坐到侧面，端起酒杯。
“公子，请受老身一杯”，老妈子认识西门庆，转身朝他道：“西门官人，好久没来玩了”。
西门庆朝老妈子挥挥手，对陈然道：“陈公子，怎么有雅兴喝花酒了？”
陈然闷声喝下一杯酒，没理睬西门庆。
老妈子赶紧圆场，“西门官人，这位公子是您朋友？”
“咋的啦？”西门庆盯着老妈子一张老脸，“还不叫几个漂亮姑娘来给爷助兴”。
“是”，老妈子看了一眼陈然，犹豫了一下，答应道。
“小翠，快把小姐请来”，老妈子对站在旁边倒酒的小翠大声说。
小翠赶紧放下酒壶，向楼上小跑而去。
“老妈子，发生了什么事？”西门庆指指还显得比较乱的场地，问老妈子。
“西门官人，刚才有位恶人，幸亏您这位朋友，才没酿成大祸”，老妈子指着闷头喝酒的陈然，向西门庆敬了一杯酒。
陈公子有这等本事？
进城时，遇到玳安说家里来了贵客，回家急急忙忙一看，原来是衙门师爷。一般没什么事情，师爷是不会登门拜访的。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么就是来要钱的，要么就是请客吃饭，哪有什么要紧事。只是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没见个世面，凡是衙门里来人，都不敢怠慢。
心系陈然之事，拿些银子打发走师爷，借故有事，匆匆忙忙来到街上打听。
忽听得烟雨楼传来动静，于是赶来瞧个究竟。
他还是来迟了，戏剧已经结束。见到老妈子请陈然吃饭，便现身，来问个究竟。
从场面来看，动静可不小。就凭陈然，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易公子，来这里老是吃白食，玩了姑娘不给钱不说，还大打出手”，老妈子见西门庆不相信，指着刚要离开的一护院说：“阿狗，您把见到的跟西门官人说说”。
西门庆是熟客了，且声誉在外，所有护院都认识他。
叫阿狗的护院来到面前，瞧了一眼闷头喝酒的陈然，小声说：“西门庆官人，您说奇怪不奇怪。那位易公子可是武林高手，咱青楼所有护院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可是，这位陈公子，表面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好像有什么神灵护佑似的。后来，易公子不知何故，居然怕这位陈公子，偷偷遛走了”。
原来如此。
陈家少爷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肯定有神灵保佑。
这下，西门庆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陈公子所为。
“陈公子，来，是爷们咱就把酒干了”，西门庆举起酒杯来敬陈然。
陈然瞅了一眼西门庆，讨厌之情又涌上来。
你就是一只跟屁虫，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你？
但他强压着心中的厌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小姐来了”，老妈子瞧向楼梯。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孩，怀抱琵琶，款款下来。
尤抱琵琶半遮面，陈然望去，竟然提不起兴趣。
西门庆拍手叫好，“老妈子，什么时候进了个这么仙女，也不告知一声”。
“西门官人，您都好久不来光临了，还责怪我没通知你”，老妈子脸上堆着笑，起身，向女孩走去。
“云烟，快去侍候公子”，老妈子过去，扶着云烟的手，朝陈然的桌子呶呶嘴。
云烟微笑着，眼睛好像藏了一潭泉水，水汪汪的。
“云烟这厢有礼了”，女孩来到陈然面前，款款道个万福。
陈然视而不闻，继续喝着闷酒。
西门庆见到云烟，眼睛贼亮，兴奋的端起手中酒杯，递过去：“云烟小姐，陪我把这杯酒喝了”。
云烟瞅了瞅西门庆手中的酒杯，推辞道：“公子，小女子不喝酒”。
“这哪能行，烈酒助兴，没有酒哪能弹曲唱歌”，西门庆劝道。
云烟没办法，又不能得罪客人，只得端起酒杯，用衣袖遮面，把酒一饭而尽。
“好，爽快！”西门庆大声喝彩，又倒来两杯酒，一杯交倒云烟手里，一杯自己端着。
“云烟小姐，咱把这杯交杯酒喝了”，西门庆端起酒杯，欲与云烟喝交杯酒。
“西门庆，别给脸不要脸”，陈然突然起身，指着西门庆的鼻梁，大声吼道。
这一声吼，吓着了云烟，也吓着了站在一旁的老妈子。
西门庆不以为然，“别理他，我们继续喝”。
西门庆知道陈然此时的心情，也就没有去理睬。
见西门庆不理自己，陈然顿觉无趣，摇摇晃晃弃桌而去。
“陈公子”，老妈子赶忙来扶，陈然挥手挡开。
“别理他，过一会就好了”，西门庆瞅一眼摇摇晃晃的陈然，对老妈子说。
“酒，拿酒来”，陈然浑身酒气，跌跌撞撞走出烟雨青楼。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陈然嘴里念着李白的诗，跌出青楼。
“云烟，改天陪爷好好玩”，西门庆瞧一眼已经离去的陈然，终究不放心，放下酒杯，转身对老妈子说：“老妈子，这个云烟我包了，不许她再接别的客人”，说着丢下一锭白银，向陈然追去。
平白无故得来一锭银子，老妈子喜笑颜开，朝西门庆的背影大声喊：“西门官人，放心好了，云烟就是您的了”。
从青楼出来，陈然并没有回悦来客栈，而是朝着城南的铁匠铺而去。
酒醉心明。
陈然知道自己醉了，但心系手术刀，于是朝铁手观音的铁匠铺而去。
好一会，陈然跌跌撞撞到了铁匠铺，推开木门。
“老铁，手术刀进展如何？”陈然一手扶着门框，大声喊道。
跟在后面的西门庆，怕陈然不支，紧走几步，上前扶着。
“哇”，陈然头一低，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尽数吐出来。一股恶臭，冲向西门庆的鼻孔。
狗剩见是打制手术刀的主顾喝醉了，眉头微皱，盛来火灰，倒在呕吐物上，拿铁锹铲走。
铁手观音正在依据图纸打制手术刀，头也没抬。
黑猩猩抬头瞅了一眼主人，又看了一眼铁手观音，放下铁锤，来到陈然身边。
“老铁，手术刀怎么样了？”陈然睁着朦胧的双眼问铁手观音。
铁手观音瞟了一眼陈然，没吭声，从火炉里夹起红红的铁器丢进水里。
清水不断冒着气泡，热气上升。
陈然感到脸上有股火辣辣的铁气味。
“老铁，他喝多了”，西门庆扶着摇摇欲坠的陈然，不好意思向铁手观音道歉。
铁手观音冷眼瞧了一眼，对黑猩猩道：“送他回去吧”。
“你才喝多了”，陈然侧脸盯着西门庆，又转身对黑猩猩道：“别管我，抓紧时间把手术刀打制好”。
铁手观音刚才丢进清水里的铁器不再冒烟，在水里慢慢变亮了。
奇迹！
打了一辈子的刀剑，还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西门庆也发现了水盆里的异常，睁大了眼睛。
只见清水盆里的铁器已经初具手术刀的形状，在水里不断变着颜色，一层一层把表皮脱尽，亮亮的肉身展露无遗。呈亮的光芒从水盆里发散，映倒墙上，闪烁不停。
刚铲掉呕吐物的狗剩，像根木雕一般立在院子里，盯着那束光芒，张大了嘴巴。
铁手观音赶紧拿起铁钳，伸入水盆里，大声喊：“狗剩，快，再换一盆清水”。
听见师傅的声音，狗剩如梦初醒，丢下铁铲，机灵的打来另一盆清水。
铁手观音夹起水里的手术刀，丢进狗剩刚打来的清水里。
铁器变得越来越亮，亮得像一面镜子。
陈然的酒醒了，不敢相信。
好你个铁手观音，有这等打铁的技术，还说要个把月才能把手术刀打制成功。看这样子，也用不了几啊。
“公子，可以叫你那位小姐过来了”，铁手观音难得的笑。
这不就成了。
陈然心花怒放，高兴的对黑猩猩说：“快，快用密室传音的功夫叫嫣然过来”。
黑猩猩一脸懵逼，主人啊，我哪有那功夫啊。
见黑猩猩忤着没动，陈然急了，“还不快去悦来客栈请她过来”。
“是”，听见陈然的吩咐，黑猩猩答应一声，“呼”的一声跃到墙头上，回头瞧了一眼陈然，又“嗖”的一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