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西门庆当然是计划之中的。
俊玉镖局能顺利在官方登记注册,并取得了轰动效应,西门庆功不可没。这段时间,忙于替俊玉镖局出谋划策,一时抽不开身跟西门庆好好唠叨。
少说里的西门庆虽然跟潘金莲惹下了情史债,主要是犯下了杀人罪,但陈然穿越过来,发现西门庆还是蛮仗义的。与之交往,或许对自己也有利。
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西门庆虽然对陈然很仗义,但陈然还是不完全相信他。
去年,在西门庆家无意中发现了制药坊,陈然知道他肯定在制作假的消炎药。
商人都是追逐利益的。
特效消炎药,在宋朝可是珍贵药物。物以稀为贵,其利润可想而知了。
从西门庆家的药坊,陈然猜到了西门庆将要做什么。
时间过去了几个月,不知道西门庆是否已经制出了假的消淡药。
发现西门庆有制假的嫌疑,陈然本想去报官。可是,单凭药坊那些面粉及少量的特效消炎药,证据还不足。另外,西门庆作为地方一大富商,能在清河县垄断药铺生意,在官府肯定有深厚背景。
这次,西门庆帮忙注册俊玉镖局,并请来县太爷坐镇,从侧面说明了他的势力不可小觑。
捉贼要拿脏。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陈然没办法奈何西门庆。
对了,上次治疗何嬷嬷的眼疾,不知道西门庆是否已经学会了治疗白内障。
希望自己的怀疑是错的,陈然竟然有这种想法。他倒是希望西门庆能把治疗白内障的方法学到手,为老百姓做点好事。
治疗白内障,没有什么巧门。主要就是熟悉眼睛结构,能熟练使用手术刀。其次就是眼睛的球状晶体要精致科学,符合人体的晶体结构。这些条件如果没有的话,就别谈动手术。
虽然怀疑西门庆在制假消炎药,但陈然还是按兵不动。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
即使他在制假药,陈然也没有办法阻止。
报官吧,人家在官府人脉广。一般违法的事,还真治不了他的罪。
在小说里,西门庆伙同潘金莲把武大郎毒死了,最后还不是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武松没办法,才私自打死他。可见宋朝的官府有多黑暗,别看现在的清河县繁荣昌盛,百姓表面上安居乐业,但暗地里浪涛凶涌。
这次暗地里替易俊生办镖局的事,间接反映了官府的黑暗。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通县衙门。
以钱开道,就是当今的现实写照。
城门口,出现许多叫化子,县府不去管理,也不帮助。但俊玉镖局成立,就表现非常积极,而且还多拿多占。
陈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西门庆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嘛。既然扳不倒他,何不废物利用。再说了,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嘛。只是怀疑而已,作不得数的。
当然了,现实中的西门庆本性并不坏,还是可以让他替老百姓做点好事的。
为人仗义,这是西门庆的优点。但是,人家世代为商,肯定也有商人的奸诈。商人再怎么奸诈,只要凭良心经商,也不算是奸商吧。
陈然希望西门庆能把治疗白内障的技艺学到手,能过他的影响力,更能为老百姓服务。当初答应他去杏花村观摩李郎中动手术,就是因为西门庆同意学到医术之后免费替老百姓治病。
免费治病可不是简简单单挂在嘴上的,那是要付出真金白银的。
虽然动手术花不了本钱,但后期治疗还是要花一定费用的。比如手术后,伤口愈合过程中,需要消炎药及纱布等。特别是消炎药,在当今可是珍贵得不得了。
正因为消炎药很难买到,很多人受伤了,用的是土方子。去山上扯些草药,或者去药店买比较便宜的具有消炎止痛作用的草药。
又说闲话了。
从时间推算,西门庆应该把人体解剖学全读完了吧?不知道他现在的医术水平怎么样了。乘手术刀完工,不如去拜访,如果他学会了手术技巧,可以送一把刀给他。
“陈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听说陈然携欧阳小倩来拜访,西门庆赶紧出来迎接。
“表哥,最近忙什么呢?”欧阳小倩见西门庆腰间围着围裙,满头大汗,身上还散发着血腥味,不由皱眉。
陈然也闻到了西门庆身上的血腥味,拿眼寻去。
忽然,院子最不起眼的一个房间,传来狗的哀鸣声。
欧阳小倩一进西门庆的院子,就发现了,赶紧走去。
西门庆瞅了瞅陈然,知道瞒不过他们,只得领着去作坊。
“西门庆,你这是作什么?”欧阳小倩来到院子最不起眼的房子里,只见一只小黄狗被捆在凳子上,双眼血液模糊。地上,流了一地的鲜血,直呼西门庆本名。
西门庆并没有因为欧阳小倩责问而尴尬,反而平静下来,不好意思笑笑。
“表妹夫,你们来也不打声招呼。看看,脏成这样,实在不好意”,西门庆从桌子上操起一把虽然雪亮,但很粗糙的刀。
“西门官人”,虽然西门庆叫欧阳小倩为表妹,但陈然还是不习惯称西门庆为表哥。
捆在凳子上的狗听见陌生人来,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
陈然指着不断挣扎而哀鸣的狗,问:“你这是?”
西门庆挥着手里粗糙的刀,不好意思道:“表妹夫,实在不好意思。上次不是看李郎中替何嬷嬷动手术么,我就凭记忆,在狗身上作试验”。
原来如此。
欧阳小倩没了刚才那种憎恨心态,但看到黄狗作徒劳挣扎,同情心起。
“表哥,你不能祸害这只狗啊”,欧阳小倩走到黄狗身旁,下蹲身子,伸手去摸。
小黄狗感受到了欧阳小倩的温情,长长的哀鸣一声,不再挣扎。
西门庆无奈道:“没办法啊,总不能不试验就给人动手术吧?”
陈然问:“有没有给狗打麻药?”
“麻药?”西门庆把刀放到桌子上,“人都没有麻药,还给狗打麻药?”
麻药,在宋朝也是稀罕药物。一般人受了伤哪有麻药,大不了往伤口涂上草药。上次,替何嬷嬷动手术,还是嫣然从山上采来的草药加工成麻药。
“表哥,那赶紧给它涂上消炎药啊”,欧阳小倩见小黄狗在自己的安抚下静下来,抬头,盯向西门庆。
“好、好,”西门庆好像忘记了,马上朝院子里大声喊:“玳安”。
“呃!”玳安马上响亮答应。
“去制药坊,把放在桌子上的那包消炎药拿过来”,西门庆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忙碌着的玳安吩咐。
“好得嘞”,玳安答应着,放下手中的活,小跑进制药坊。
陈然打量着这间房子,虽然光线透亮,但充满着血腥味。隔壁,传来阵阵狗叫声。
欧阳小倩听到隔壁的动静,出去,扒在窗户上往里瞧。
西门庆跟陈然紧随而来。
听到响动,屋子里的狗叫得更响了。
推开窗户,欧阳小倩见到屋里好几只木笼里装着小狗。这些狗,见窗户被打开,纷纷盯过来,朝欧阳小倩发出求救的声音。
“你平时就是用这些狗做实验?”陈然望着屋里可怜的狗问西门庆。
“是啊,有什么不馁吗?”西门庆从陈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满。
欧阳小倩可不顾西门庆的面子,“太血腥了”。
西门庆好像受了万般委屈,“表妹,我可是从来没拿刀动过手术。要说拿刀杀个把人还可以,但治病这玩艺还真的不行”。
杀个把人还可以?
欧阳小倩瞠目结舌。
西门庆瞅见了欧阳小倩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吓着她了,忙解释:“表妹,我经常出去,在江湖上难免碰上说不清楚的事情,打打杀杀,很正常”。
想想也是,在这个年代,凡是经常在外经商的,其实很不安全。
欧阳小倩不再追究西门庆究竟有没有杀人,“表哥,你拿它们做实验,至少事后得治疗啊”。
西门庆不以为然,“还治什么治,与其让它痛苦,还不如让它们解脱了”。
所谓的解脱,其实就是成了西门庆的盘中餐。
陈然才没有心思追究西门庆是否血腥。但他知道,西门庆做得对。在治病救人前,总得练练手。拿动物练手,是最稳馁的办法。不过,从刚才看到的情况,西门庆不适合亲自动刀替病人治病。
西门庆可能是一介奇才,但绝对是一名庸医。
让他去治病救人,到时候说不定把活人给治死。看来,得找一位精通医术的人才行。
陈然把西门庆拉到一旁,低声说:“西门官人,恕我直言。你虽是商界奇才,但并不适合当郎中”。
通过几次试验,西门庆深有同感。
可是,他又不愿意让别人学会这门技艺。
作为商人的西门庆矛盾得很。
经过几次试验,证明自己真的不是捉刀的料,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