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久经烟雨风场,什么场面没见过,没想到一个刚出世的小孩居然能开口说话,而且还能给自己取名。他惊得目瞪口呆,一口清辣的水酒滚落到喉咙停下来,噎得他全身不敢动弹。只能举着杯,半张嘴巴,像个木雕似的。
众人听得陈老爷连喊几声“好,好,好”,除了因惊奇大多是一种随颜附势的跟着叫好。
只有小玉内心充满了真切的欢欣。
“小玉姐”,小玉怀里的陈然一双小眼睛,黑亮亮的,把小玉美丽的小脸映在眼里,瞧得她心跳加速。
“呃!”小玉不知为什么,脸蛋火辣辣的,爬上了一抹红霞。
“那个像根木雕一样的高大的人,是不是叫西门庆?”陈然为了印证自己的眼力,问小玉。
小玉只是陈家的一个丫鬟,小门不出,大门不迈,哪认识那么多人。她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
对了,刘妈应该知道。她来陈家几十年了,在清河县也算是老字辈,西门家大业大,不会不清楚。
“刘妈”,陈然叫站在小玉身旁的刘妈。
刘妈虽然在陈然出世已经见过他不同凡响的一幕,但还是被刚才的话给镇住了。这个小少爷不得了,居然能给自己取名字。她虽不像其他人一样惊奇,但还是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以至陈然叫她,都没有听见。
“刘妈”,小玉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刘妈,这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公子叫您”,小玉把怀里的陈然抱转身子,让他能方便看着刘妈。
刘妈听小玉说陈然叫她,惊出一身冷汗。
“公子,请问叫奴婢有什么事?”刘妈用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陈然见刘妈小心翼翼的样子,说:“刘妈,放轻松点。我就是问那个高高的跟木雕似的人是不是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刘妈沿着陈然小手指着的方向瞅去,更加惊奇了,“公子,正是!”
“哦!”陈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说:“谢谢刘妈”。
一种惊喜悄然涌上心头,一股暖意缓缓游遍周身。一声“谢谢”,刘妈听在耳里,差点老泪纵横。这是一种尊重的谢谢,一种认可的谢谢。刘妈来到陈家,虽然老爷太太对自己还算可以,但很少听到这句谢谢,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刚才,公子一声谢谢,让她有了做人的尊严。
“刘妈!”陈老爷太兴奋了,多喝了几杯,这会,还没有完全醉,还能想起一个功臣躺在床,便叫刘妈。
“呃,老爷!”刘妈精神抖擞,马上答应。
“您去侍候夫人”,陈老爷吩咐。
“好嘞!”刘妈畅快答应,迈着小脚,蹒跚而去。
小玉看着怀里的陈然,一种女性的温柔悄然袭上心头。
“小玉姐,怎么了?”陈然显然了然小玉的情绪,故意装作不知道,傻傻问道。
小玉害羞了,把陈然竖着抱起来,粉脸贴着他的小脸蛋。
陈然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涌动。这是一种女性温柔,从来没有过的异性气息在周身游曳。
小玉骄傲的抱着陈然于席间走动。
宾客们个个以一睹陈然尊容为快,看看这个刚刚出世就能一语惊人的真龙是何方神圣。
陈然看到了一张张世故的脸,十分不快。
原来富人圈里全都是虚伪的笑容,没有一张脸充满真诚。倒是小玉她们,虽然是下人,但心却纯洁无瑕。
来到西门庆旁边,只见堂堂的西门大人快速咽下卡在喉咙的酒,英俊的脸堆满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笑,看了一眼陈然,再次举杯向陈老爷说:“真龙,必定是神仙下凡”。
陈老爷被西门庆这翻阿谀奉承的话灌得更加不知东西,满脸通红,嘴里高兴的说:“谦让,谦让!”
陈然出于内心本能,脸上表现厌恶之情。
“西门庆”,陈然想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他干过的坏事。
西门庆回头,吃惊的看着小玉怀里的陈然。
小少爷是在叫我吗?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别看了,叫的就是你!”陈然一双小眼珠充满了厌恶。
“公子,你在叫我?”西门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然突然想:就是当众揭露他干的坏事有什么用,可能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认识潘金莲呢。算了,没凭没据的,还是别说了。
“是的!”小玉见陈然好像在思索,替他回答西门庆的问话。
“请问公子有什么吩咐?”西门庆平时在狐朋狗友面前以老大自居,从没这样恭谨过。
“哪敢有吩咐”,陈然换了一副面容,也像席间的达官贵人一样,脸上堆满了假笑,“就是想跟西门大人交个朋友”。
西门庆听陈然说要跟他交朋友,心花怒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陈然绝非等闲之辈,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哪肯放弃轻易得来的机会。急忙把空杯倒满水酒,对陈然说:“今生与公子结拜兄弟,吾等三生有幸”,说着,一饮而尽。
这个西门庆不亏是混过世面的人物,陈然说交个朋友,他却借机说是结拜兄弟。哪里有这样的兄弟?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不说,而且不是一个平台上的,能成为兄弟吗?
陈然不便多说,现在是在宋朝,不能把前世的思想带到古代来。再说了,这些人未必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如果泄露天机,会不会引起大乱,或者历史要重写了呢?
陈然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所谓的结拜兄弟。
“小玉姐”,陈然朝小玉使了个眼色。
小玉心领神会,抱着陈然离开。
众人见西门庆跟小小的陈然结拜为兄弟,纷纷效仿,小玉一一拒绝。
来到无人处,小玉好奇问陈然:“公子,您是怎么知道刚才那个人叫西门庆?”
这下把陈然问住了。
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在现代社会,西门庆家喻户晓,被拍成各种版本的电影,吸引了许多粉丝。可是,这些能跟小玉说吗?不能,说出来还不把她吓死才怪。
“几个月前,在肚子里偷听爹妈谈话才知道的”,陈然编了个大谎话。
小玉深信不疑。公子刚出世就能说话,那在娘胎里偷听父母谈话也就不奇怪了。
“玉姐”,陈然把个“小”字去掉,越发显得亲切。
小玉如灌了蜜糖,高兴应了一声。
“先前听说爹邀请全村的人喝酒,不会只有他们那些人吧?”陈然很想知道陈老爷究竟请了哪些人来喝酒。
“少爷,在另一个院子里,都是本村的,还有就是无家可归的”,小玉心里对陈老爷充满了敬佩。这样好心肠的地主,只有陈老爷一个了。
“玉姐,您好像对我爹很感激似的?”陈然见小玉提起老爷,脸上露出感激之情,好奇心起。
“是啊,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小玉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凝重而苦楚。
陈然不希望小玉探究过去的故事,便岔开话题:“玉姐,带我去看看本村的叔伯好吗?”
“嗯!”小玉毕竟年轻,没有过分陷入过去悲痛中,听陈然说想去看看本村叔伯们,欣然答应。
陈老爷家大业大,院子里的房子全是木制结构,上面雕龙画栋,看得陈然眼花缭乱。
这么好的房子,要是放到现代该多好,我就不用在别人的工厂打工了。整天坐在门口收费就丰衣足食了。不,不用费。请人来帮忙看管,我呢把这房子设计得像横店影视城一样,岂不是发达了?
见到这古色古香的木质房子,陈然心飘了。
跨过院子中间用鹅卵石铺垫的坪地,听到了热闹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