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人孟郊有一首诗: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女贵徇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井中水。小玉虽然不懂得这首诗,但受到过这种思想教育。易俊生当然知道一个未婚女子怀孕了意味着什么,不由着急起来。
熟读圣贤书,易俊生的骨子里也是圣贤人的思想。
听说清河县,王婆能说会道,于是,一回到镖局稍作休息便出发去紫石街。
“后生,您找我算是找对人了”,王婆听说易俊生是来找自己去陈家大院提亲的,不由暗喜。
正准备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王婆欲擒故纵,终于接下了这桩生意。
“对了,还不知道后生贵姓”,王婆这才想起跟年轻后生谈了许久,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呵呵,不是闹笑话了吗?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怎么跟陈老爷提亲。人家问起来,那不笑掉大牙才怪。
“贱姓易,名俊生”,易俊生道。
“哪里人氏,现住何处?”既然答应替人家提亲,当然得问清楚他的情况,王婆盯着易俊生,十分满意。
不知道这年轻人是哪里人氏,怎么自己提出来要去提亲?他家父母呢?
自古婚姻大事,媒说之言,父母之命。
难道他父母不在了?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本是易家庄易姓人氏,现住百里街”,易俊生淡淡说道。
王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住在哪里?”
易俊生瞅了瞅王婆,“百里街。”
王婆一拍腿,兴奋道:“原来后生就是俊玉镖局的易总镖头,请多原谅,老身是有眼无珠”。
易俊生波澜不起,平淡道:“烦请您老明早去镖局,我刚好有批货要经过景阳岗,可以顺带捎您一起去陈家大院。”
原来眼前俊俏的后生就是俊玉镖局的总镖头,王婆兴喜不已,连忙答应。
得老天眷顾,又要发财喽。
晚上,王婆早早入睡,睡梦时,笑得合不拢嘴,还梦见大把的银子滚滚而来。
天刚破晓,就被公鸡的鸣叫声吵醒来。王婆起来,精神矍铄来到俊玉镖局,刚好碰上张奎跟众镖师押着货物从镖局出来。
“请问这是俊玉镖局吗?”刚到镖局,天蒙蒙亮,王婆生怕走错了,拦住张奎问道。
张奎瞅了一眼王婆,并不熟悉,问道:“正是,请问您找谁?”
“找易总镖头”,王婆瞅了瞅镖队,不由暗自惊叹。
好大的排场,竟然有十多个人肩背弓箭,腰挎弯刀的镖师押镖。个个气昂昂的,好不威武。
李安邦从镖局出来,听说有人找易总镖头,走过来,“谁?谁找易总镖头?”
王婆瞅见一个精瘦老头过来,双眼不由一亮。
别看这老头精瘦精瘦的,可有精神呢。
那些腰挎弯刀的镖师,个个对他很是恭敬。
这些人中,估计他的武功最好。
呵呵,这次过景阳岗不用担惊受怕了。
“是我,昨天跟易总镖头约好的”,王婆迎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安邦一瞅,明白应该是易总镖头昨天请的媒婆。
“您就是王婆吧?”李安邦一双犀利的眼盯向王婆。
“对,对”,王婆忙点头。
“麻烦等一下,易总镖头马上就出来”,李安邦跳上最前面的马车上,指着院子里一辆豪华马车,对王婆道。
哇!
那匹马车跟西门官人的马车有得一拼,特别是那匹马,高大威武。
不一会儿,易俊生扶着小玉从屋里出来,跨上了马车。
王婆赶紧小跑过去。
“易总镖头”,王婆瞅了一眼小玉,更加吃惊了。
这不就是陈家大院那个小丫鬟吗?
她怎么在镖局?
还被易总镖头扶着上了马车。
精明的王婆马上明白了,不由笑容满面。
“这不是陈家的丫鬟小玉吗?”王婆殷勤的讨好小玉。
易俊生扶小玉上了马车,瞧见王婆,朝她道:“王婆,您也上来,跟小玉坐一辆车上”。
呵呵,王婆正巴不得易俊生如此安排。忙扶着车框,吃力的跨上马车。
小玉坐下来,见是王婆,一下明白昨天俊生哥匆匆出去是做什么了。
“王婆好”,小玉朝王婆轻轻点头。
“小玉,几月不见,长得更加标致了。易总镖头眼睛真厉害,把清河县百里挑一的靓女给娶回家”,王婆一双眼布满了鱼尾纹,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易俊生坐到马车前,亲自驾着马车,听见王婆的话,回头。
“王婆,还没娶回家哩,这不,要您帮忙去提亲呗”,易俊生的话透过车帘子,飘进小玉的耳里,十分悦耳。
小玉一脸幸福,容光焕发。
“小玉,易总镖头年轻有为。你瞧瞧,不但功夫好,还有这一大家子家业”,王婆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小玉跟前吐沫横飞。
小玉始终微笑,并不答王婆的话。
王婆的德行,小玉一清二楚。
去年,夫人难产,就是王婆接的生。当时,还一副接生婆职业相,硬是说夫人命保不住了。
后来,少爷出生,吓得跟刘妈一起双双跪地。
哼,本来是少爷自己生出来的,她竟花言巧语在老爷面前吹得天花乱坠,多骗取了十多两银子。
她的嘴巴实在是厉害,请她去陈家说媒体,最合适不过了。
“小玉,陈少爷现在应该发达了吧?”王婆见小玉不太搭理自己,于是转移话题。
一提到少爷,小玉不知道为什么,自然生出兴奋之情。
“他好着哩”,小玉双眼放光,兴奋不已。
“陈少爷老厉害了,你知道他办的那个收留所就在我的院子。若大一个院子,竟然空着,这说明陈少爷有钱哇”,王婆跟小玉套起近乎。
小玉瞅了瞅王婆,“不可能空着的,那个收留所是专门用来收留无家可归的人,是咱穷人的避难所”。
王婆马上竖起大拇指,“陈少爷真是个大善人,没想到他花高价租的院子是用做善事的。”
说话间,透过车帘子,王婆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马上掀开马车帘子。
“郓哥,你怎么在这里?”原来,王婆瞧见郓哥走过来,正跟张奎说着话。
以前,郓哥走街窜巷卖梨子,跟王婆倒是相熟。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
“王婆,您这是去哪?”郓哥对王婆并没有好印象,有点不想理她,但是,这是在俊玉镖局,不好意思失了她的脸面。
“杏花村陈家大院,这不,易总镖头请我帮他去提亲”,王婆把易俊生挂到嘴上,就以为郓哥会卖她的帐。哪知郓哥瞅了一眼马车上的她,转过身子,坐上张奎押的那辆镖车。
见郓哥不理自己,王婆识趣的缩进车里,放下帘子。
一众人准备馁当,缓慢行进。
短暂沉默,王婆见小玉不吭声,闷得慌。
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机会,得发挥特长,跟小玉套上关系,说不定以后在清河县还有求她的地方。
呵呵,跟俊玉镖局的总镖头及镖头的夫人拉上了关系,多有面子。在左邻右舍间,又有得话题了,无形之中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小玉,请问陈家大少爷的夫人是不是快要生小孩了?”在王婆记忆里,陈少爷在去年就跟个仙女似的靓女结婚了,从时间上推算,她夫人应该快要生小孩了才对。
好几个月没见到少夫人了,小玉蛮想她的。
听到王婆提起生小孩的事,小玉不由自主的伸手摸肚皮。
王婆眼尖得很,刚才是因为攀上易俊生的关系,太兴奋了,才没有注意到小玉已经有了身孕。突然瞧见小玉很自然的伸出手掌摸肚皮,不由一愣。
原来小玉已经怀孕了,怪不得易总镖头急着要去陈家大院提亲。
嘿,嘿,可得抓住机会,好好敲一笔。
一丝笑掠过王婆的嘴角。
“有大半年没见到少夫人了”,小玉摸着肚皮,一脸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