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倾格:
见字如面。
下午一点二十五的时候我有些困了,于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但走廊上有很多细细碎碎的声音,使我没有办法很安静地睡着,所以我大抵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每隔半个小时还会中途清醒一下。
我清楚记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的结尾,我还很用心地复述了一遍我的经历,可我一醒来,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印象中我只想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
我为什么那么着急醒来,也许是因为那是一个噩梦,但我捶打力度不够,没有办法成功唤醒自己的游离意识。
梦中的人都是这样,徘徊在梦的边缘,自己无法唤醒自己,除非有强烈的刺激,强烈到你会拿着一把枪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开抢,强烈到会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走廊上聚集了七八人的样子,和我是同一层的牢友,不过我都不熟,听她们讨论的内容好像和亚当娜有关,不过具体的我也听不清。
虽然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一心专注于如何使自己睡着的我当时完全没有想要听下去的意愿,而是有强烈的隔绝这个信息的意愿。
我时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都是某个精神分裂患者的人格,因为用药而全都聚集在了安努恩里。
可是我们的相安无事却使我的想法不攻自破,毕竟用药只是想让所有人格“自相残杀”,然后只留下一个主人格。
或者说我只是在做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已经长到我都忘记自己是在梦中了。
这个梦里包括着常安北坪故宫的雪、厄尔雅圣比特堡的清晨,台风走后的青格利斯大海,雨中的阑邺结绳加纳寺和茶园……
大风刮来的时候我正裹着加厚卫衣,虽然不知道脑后的马尾有没有被风卷起来,但一定和我想象的样子有很大出入,因为我的马尾不够长,不够像二次元里那样飘逸。在这种大风里停留五分钟,我的耳道连着筋络都吹得生疼,仿佛出现了好久都没有办法恢复过来的耳鸣。
故宫的雪和猫已经成了一大旅游景区打卡点,特别是红墙映衬下的白雪,和金色文物融为了一体的橘猫。
故宫博物院里守门的大伙每天清晨拿着钥匙去开门的时候,都会先喊上一句:“开门喽!”
都是因为要给还在宫里的狐狸、刺猬、兔子等小动物们打声招呼,就像每天早晨我们醒来睁眼的时候最好慢一点,让一些未知的、胆小的东西有时间躲起来,不至于你们来个大眼瞪小眼,互相吓到。
但是故宫里的猫是完全不会理会那些吆喝声的,不管开门还是锁着门,它们都旁若无人地待在它们认为最舒服的地方,即便那里会有很多人经过。
它们和希罗一样,清澈的眼睛无辜而可爱,叫人爱不释手。
一千七百把锁,五千多把钥匙,故宫里的路况繁荣复杂,也万紫千红。哪怕红墙碧瓦琉璃顶,在阳光的折射下也是多彩的,就像黄色的腊梅和门框上的宫灯,紫色的落日火烧云和缎绣九月花神衣;就像白玉柱,假山石,青竹叶,热闹非凡……
而雾凇磅礴的淡蓝色圣比特堡就显得比故宫要冷静得多,光影中的港口就像透明的棒棒糖一样,一圈一圈地绕着,连糖风都锁在了糖中。
就单单想象着,都觉得又凉又甜,一种特殊的上天赐予的礼物,象征着纯洁的仙境,那白雾之中的仙女临水而居,在冷日里的雪松下下被着冰棱做成的幻纱。
丁达尔效应下的森林仿佛在向凛冬乞讨着贝壳色的水粉,亮色的金粉洒在那些全白的树枝上,天地之间的含情脉脉就从远方的天际线上泻涌过来。
橙黄色的光照在墨金色的金属桥上,是一种喝醉了之后还能保持理智的静谧。
而青格利斯的大海则楚楚可怜得像被狂暴地撕裂了衣裙、露出了半遮半掩的白皙玉体的少女,微微起伏的海浪是她惊讶过度的胸口,荡起一阵令人浮想联翩而心旷神怡的涟漪;被雨淋得已经看不清前方石头小路的茶园里,承载着百年茶园文化里秉持着的对完美的执着。
第一百零七封信写于海警学习的教室里,十三正在打听关于那栋宿舍楼下神秘空间的事情。
问候老哥,问候忘化,问候喜帝,愿心爱的一切远方都会清晰在美梦里。
打算明天启程去看看那栋宿舍楼下神秘地下空间的苏缨♠
2019年1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