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喜帝(。•̀ᴗ-)✧:
(觉不觉得上面这个颜文字超可爱~)
我与十三坐在活动场上,运动会会在月底结束,而包括今天接下的三天的比赛项目已经不会用到这个狭小的活动场了,于是狱警和巡管们把活动场再一次给我们誊了出来。
哈伯德刚刚开放活动场,已经把活动场当成第二个寝室的我们便像羊群一样涌进,然后各自找到自己常用的小角落里安顿下来。
哈伯德给我们开了活动场大门之后就一个人信马由缰地去了高台。我和十三看到他开了一罐啤酒,继续在高台上享受他的灵感。
他许多之前的诗歌大多倥偬而孨谨,带着强烈的戎马意识,偶尔回忆他还是雷克斯堪布王国骑士长的日子,有如波澜起伏的山脉,苍莽,英雄主义。
这些文字让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
但现在他开始转型,毕竟和克里斯蒂娜一起看了那么多糯糯我我的肥皂剧,现在写出来的诗句,都是痞而小资文艺、又充满着性的哲学的,带着情感里纠缠不清的假象——
仿佛是故意庇护那些小心翼翼穿梭在黑色、白色、灰色和黄色之间的色彩。
但是这种转型并没有让他本身改变什么,他还是那个乐观而疯狂的、内心十分少女的大黑胖子。
瑞莎依旧烟雾缭绕着待在活动场的另一边,那烟雾之中还有两个陌生的身影——两个穿着白色薄款运动背心,手臂上大张旗鼓纹着埫塎的大蜘蛛的伽罗尔斯克人。
我能判断他们是伽罗尔人的原因是虽然他们纹着吓人的纹身,但身材并不十分结实,甚至显得微微清癯。白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伽罗尔斯克不仅是个国家的名字,也是一个种族的名字,他们是最好判断的种族。
我没有看到珉渡,但西尼尔和乔希在活动场中央和几个背港人踢足球。背港人实在太高大了,弱不禁风的乔希仿佛碰到背港人的球都被会砸瘪在地上。
乔希因为最近一直在尝试戒毒,所以身体虚弱得很,半场还没有跑完就倒在西尼尔的怀里难受地喘着气。西尼尔叼着烟,宠溺地摸着乔希的头。
乔希像只小金鱼一样吐息着,嘴里念叨着什么。没多久,对面的背港人就发作起来要打乔希。不过好在被西尼尔笑脸盈盈地拦住。
“毒瘾发作的乔希十分毒舌而欠扁,他不怕被揍,但是揍得鼻青脸肿的又会倒在西尼尔大腿上哭,真是可爱死了。”十三坐在地上将膝盖离地抱起,像一个不倒翁一样晃来晃去,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下午的时间,我依旧是在阿道夫的小卖部度过的。今天的小卖部里坐进来一位年龄近百的洛本古拉老人。这个把月来我几乎每天上午都会待在阿道夫的小卖部里,但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位老人。
乔纳·加里,已有九十五岁高龄,在安努恩里服刑也有二十年,已经是在安努恩里服刑时间最长的老人。
他佝偻着后背,像山峰一样,稀疏的头发花白,皮肤上满是斑驳的深浅沟壑,但走路并不颤巍。安努恩的岁月并没有让他神色戚伤,虽然他的一切都被湍急的时空河流带走,但他一如既往地站在河流回旋的中心。
“我花了二十年来明白自渡的含义,这么多年来君臣佐使,却发现我一直是个旁观者,是我生命的过客。”
乔纳老有玩心,又容易信任别人,因为这种性格导致不少不安分的家伙们利用了他。那个年龄悬殊、却平均在五十岁的犯罪团队一直在洛本古拉与马比诺还有雷克斯这三个国家的分界线上如履薄冰、铤而走险着。
联合国管得了他们一时,却总有疏忽的时候。其实这艘破船早就岌岌可危了,虽然联合国的大船一直在寻找这艘船,但进水翻船、东窗事发,也是这艘破船自己的后果。
于是之后祸起萧墙,终于被联合国逮住了机会,将这个犯罪团队一举抓获。历经了几乎三年的时间,事情终于结案。乔纳和那些家伙一起判进了安努恩。
“那其他人呢?”我问。
“当年我与同谋的那些人一年前在安努恩里集体猝死,只剩下了我一人。”
三百多号人,在安努恩里集体猝死,只剩下乔纳一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离奇的事件?我该说是那些人太倒霉了,还是乔纳太幸运?亦或是安努恩太诡异了?
后来我才知道,正是因为那些人死性不改、急功近利,想要过渡窥探安努恩里的秘密。妄想想苏歃血那样成功离开安努恩,在亚拉甘达大陆上再次掀起另一场黑猫革命。
于是就被震怒的撒旦惩罚,收走了他们的生命。他们便堕去了死界的地狱。
发生那件事时,十三刚进到安努恩来没多久。
十三原本也是因为好奇叛逆,倒是跟着那些人走得很近。
只不过刚刚得知那些人试图利用安努恩的秘密来筹谋利益,就又马上听闻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部猝死的消息,吓得十三生了一场大病——这也是为什么在档案室那一天,十三不许我过多寻找那些秘密的原因。
这件事后来很少人再提,于是在此之后进安努恩来服刑的人是都不知道这件事的,比如我和悠子。
你可以想象我和悠子听到乔纳爷爷自己讲述这件事时有多惊讶,根本不亚于我听到苏歃血竟然是黑猫革命提案人!
那可是三百多号人命啊!但在撒旦面前,众生皆是蝼蚁。
唱诗班总是在教堂里唱着净化心灵的赞美诗,那些人虔诚地坐在椅子上,在氤氲笼罩中,他们能看见自己如花瓣的命运。这一点令神明好奇,他喜欢降落在玻璃彩格窗上,研究他的信徒们。
但撒旦却不这样想,他认为那些花虽然鲜活,但也容易顷刻夭亡。而犯人们比衣食不愁的信众们有趣多了,他们已经拥有了堕落的灵魂,特别是那些压根不想自渡的家伙们。撒旦就喜欢看他们自以为是的样子。
“那群家伙那段时间极为听话和安静。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开始有心悔改。但他们和那些熊孩子一样,一旦开始静悄悄了,那一定在作妖。”乔纳吃完了阿道夫为他准备的点心,起身挪动步子,坐在了另一张桌子边,然后熟练地开启了这张桌子里的小秘密。
“这家伙一来,这里就成游戏厅了。”阿道夫指着听力已经快不行的乔纳对我们说,表情臭臭的,一副故意嫌弃乔纳的样子,但事实上他们俩的关系很好。
这张带有秘密的小桌子其实是一张游戏桌,桌子表面开了一个正方形的洞口,装上玻璃窗,里面摆了一台游戏机。
这个游戏桌是阿道夫接受了乔纳的提议拿到木工作业处一起制作完成的。虽然很多人会光顾这张桌子,但那些人只拿它当普通的桌子,很少人打开游戏机,所以这几乎成了乔纳爷爷的专属。
“阿道夫这个小子做的土豆泥很好吃呢!”牙齿也几乎没了的乔纳爷爷打开游戏机之后对着我和悠子笑:“吃了这么好吃的土豆泥才能打起精神,悠闲的时间在充满了童年色彩的游戏机前度过,就算现在趴在这台桌上再也醒不来了也没有遗憾了呢!”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硬朗着呢!别在我的小卖部里说这种丧气的话!”阿道夫气得嘴歪了起来,抽搐着含糊不清地对乔纳说。
于是我和悠子赶紧上前去扶阿道夫,他的癫痫又犯了,悠子熟练地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了阿道夫的药。
希罗跳上游戏桌,对着乔纳慵懒地叫着。
乔纳看着希罗,眉头攒着,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它:“好好好,我不会死,我身体还硬朗呢!我今天下午还有园艺工作。我可不是想偷懒。”
这时希罗才满意。
看着乔纳爷爷一只手撸着希罗脖颈的毛,一只手控制着游戏桌上的方向操控杆,希罗还闭着眼一脸享受地蹭着乔纳爷爷的手,我感觉房子外面夕照一样昏登登的光都变得明亮起来。
希罗威武!希罗赛高!
不知不觉都已经写了二十五封信了,今天安努恩送风口处摆的香氛与众不同,我闻不出是什么香味,但很清甜。我原本想要去问克里斯蒂娜,但是之后我并没有碰到她。
我想,我明天再找机会问吧。
问候嫂嫂,问候老哥,问候忘化。
今天也是幸福的苏缨♠
2019年8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