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喜帝:
行深般若波罗蜜。
正如我以前说过的那样,西尼尔是个很信仰吸血鬼文明的人。而这个吸血鬼迷在对待古莲子和希罗的态度上,让我无法坚持自己的立场——
真正的吸血鬼变成了第五林中神秘的神鹫,然而西尼尔认为比起古莲子,希罗才是那个吸血鬼。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会对古莲子产生“他看起来明明就像一个吸血鬼”的第一印象,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尖耳朵和獠牙?
从西尼尔的对比论来说,他认为更像吸血鬼的希罗分明就比古莲子更能晒太阳。
难道从一开始我和他们判断吸血鬼的标准不一样?
就像狭义“记忆重置”理论约定俗成的,世界上的一切规则被覆盖了重新设置了若干次,每一次都会翻新一些功能和设定,就像一些APP从1.0不断更新到3.0、4.0、5.0……而我的手机因为还没有来得及更新,所以和世界的审判规则出现了断层。
其实我已经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最先提出这个问题的却是十三。
她思考一些没有办法给出确切解释的问题的时候,她细长的睫毛会随着眼皮微微颤抖,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生理上这样的小细节,只是每当她头脑放空双目失神地盯向一个地方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她周身的花荆变得模糊。
“我当时明明记得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室友说外面有一只猫在挠门,我就看了一眼时间,2017年4月22日19点24分。可是第二天23日的时候,三个室友都说是21号发生的事。而我左手边中间书架上左数第五本书明明22日的时候是放在抽屉里的。”十三对于这件事记得非常仔细,几乎达到了匪夷所思得近乎执拗的虚构。
也许是因为这是她对于“记忆断层”发问的第一个问题,所以她根本无法忘记这些恐怖的细节。
她说的这些我也都经历过,所以也很能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有多恐怖。说起异常的时候,就像是沼泽上凋谢的玫瑰,我身上如拾起正在陷进去的红色花瓣,忽然有一只枯槁的苍老的手从泥沼中伸出来拽住了我的手腕,而我会一紧张,从手掌里抖落出来一些被我记忆忽略掉的东西。
那个消失的橘子,那枚多出来的银币……
但是我相信她的记忆是真的,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也是真的,但发生的改变一定因为某个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瞬间,然后被超能力给覆盖过去。
就像伊丽莎白覆盖了青石街一样。
经历了那么多超自然,我已经完全相信任何不科学的事会发生在我的周围了,就像古莲子可以用魔法让茶杯和书飞到自己的手里。
就像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古莲子其实是吸血鬼的前提下,我仍然觉得他就是一只吸血鬼。
中午吃完午餐,我们便躺在了活动场的角落里休息,因为躺在活动场上会比躺在单人宿舍笼里舒服,安努恩的太阳吊灯发着柔和的太阳色的光,机械的光热是远不能和太阳辐射相比的,大概就像是我踩在雪地里,它拥有和黑色树干一样的体温。
十三在浏览网页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名为“文章生成器”的傻瓜网页,输入任何中心词,都可以生成一篇以中心词为理论依据的长篇废话。
她拿给我玩,我便新奇地在标题处输入了“酒心蛋糕”。
真是一篇可爱的废话,我复制一段给你看——
『酒心蛋糕,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奥斯特洛夫斯基曾经说过,共同的事业,共同的斗争,可以使人们产生忍受一切的力量。这不禁令我深思。
了解清楚酒心蛋糕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经过上述讨论,那么现在,解决酒心蛋糕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所以,了解清楚酒心蛋糕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日本谚语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不幸可能成为通向幸福的桥梁。这启发了我,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酒心蛋糕。
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经过上述讨论我认为,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酒心蛋糕,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
“这简直是我的快乐源泉!”十三笑得如同逐渐被这个傻瓜网页同化,我看着那些在充盈着玫瑰花香的空气中如海草一样摇曳的花荆,又想起了可怜的苏歃血,失踪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陈梁阿姨起码我还知道她在哪,可是苏歃血是连“上帝之书”的十三都没有办法判断行踪的人。
第九十一封信,写于灯如沛雨的活动场,刚刚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阿尔卑斯糖的奶香,很浓,很甜。
问候老哥,问候嫂嫂,问候喜帝,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每天都在祈祷早点找到苏歃血的苏缨♠
2019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