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北,水汽充足,雾霭迷蒙,八个人从树林中走出,如同行走在迷雾中的鬼魅。
这八个人其中一位抱着李潮元的尸体。
李济光万万想不到,在埋骨地盗走李潮元尸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八武众。转生大会上,他们一心想保李煜性命,但李济光杀意已决,八武众身负守护之责,不能与李济光冲突。
在李煜被劫走之后,他们暗中护卫了一阵苏婉清和李煜母子两人,而后返回李家,去看李潮元的情况。
李济光和李潮元打斗的全过程都被他们远远目睹,但他们没有出手帮助任何一方。
斗争充满暴力与血腥,但在斗争背后进步与新生也随之而来。李济光有完整的一脉子嗣,这种情况下,家族内族人的“自相残杀”他们不能干涉,这是祖师教诲。
他们不干预家族斗争,但李潮元的尸体不能任由李济光来处理,因为这具身体早有归处。
一辆特事局执行任务的黑车停在树林外空地上,它的车灯关闭,没有一丝光亮,车上竟是些树叶泥土和划痕,看起来把车开到这里来的路并不好走。
这辆车与温博乘坐的略有不同,品牌和外形一致,是同款车的加长版。
车里面坐着两名特事局来执行任务的特工,车灯关闭,外面又有浓重的雾霭,俩人只能靠近车窗,仔细看车外的情况。
特事局与八武众接触不多,这次见面还是八武众主动联系达成的,至于目的,他们说要完成李潮元的生前遗嘱。
两名特工常年在特事局工作,也算是见多识广,不过八武众出现的派头还是吓了他们一跳。
“我去,那是他们吧?”
“应该是,不过这出场方式和这派头哪像武宗,跟阴兵借道似的,有点吓人啊。”
两人吸着凉气,整理了一下形象开门下车,等待与八武众面对面。
八武众并排走来,中间一人抱着李潮元的身体,看到李潮元的身体,两名特工顿时有些不确定,因为这具身体太年轻了,除了头发是老人白,容貌身材皮肤肌肉线条完全都是一个年轻人。
“这······是李老?”
“是。”
两名特工面面相觑,随后一同摘下帽子,用默哀向这位征战一生,功劳显赫的开拓者表示敬意和缅怀。
抱着李潮元的八武众也不急,等两人默哀完成他才开口。
“按李老所说,在他死后,身体交由特事局,只取一缕头发,火化成灰撒在太白山。”
其中一名特工有疑问,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随便的地方,这里是太白山中难得的鲜有游人踏足的风景秀丽之地,深藏太白山中,离这里最近有人居住的建筑就是李家。
“李老是要把灰洒在这里吗?”
“对。”
说话的特工略一琢磨,说:“交给我吧。”转头又说:“去抽屉里把剪刀拿来。”
八武众将李潮元交给这名特工,接过李潮元身体的一瞬间特工有些惊讶,李潮元的体重与他的体格严重不符。看上去李潮元的身高一米八三左右,身材匀称,应有有一百三四十斤,可一接过来的重量,却只有百八十斤。
不过看李潮元返老还童的容貌,奇怪的体重已经不足以说“奇怪”了。
另一名拿剪刀的特工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车内只有一排座位,在主副驾后面的空间都被改造成了特殊用途的装备,他拉着改装设备的把手,从后备箱拽出一副合金制成的长方形箱体,像棺材更像冰柜。
他将合金箱子打开,合金箱内发出冰蓝色的微光,里面有人形轮廓的凹陷,能够更好的固定身体,抱着李潮元身体的特工走了过来,两名特工合力,小心翼翼的将李潮元放入合金箱中,尽量让李潮元的身体贴合箱底凹陷的轮廓。
完成后,拿着剪刀的特工来剪李潮元的头发。他捏起李潮元额前一缕刘海,用剪刀去剪,但这一缕头发呈现出的坚韧度超过了他的想象,用了大力也没剪动。
他把剪刀放在眼前,仔细一看,剪刀的刀刃已经被头发磕出豁口,看似柔软的头发坚硬度实际远超剪刀材质。
“这·······”
两名特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您是酆、衙、寒、阴、幽、下、苦、溟中的哪一位?”
那名八武众回道:“溟。”
特工尴尬道:“溟师父,李老的头发太硬了,您看看怎么办?”
“苦,你去剪。”
八武众中唯一一位女性名字叫“苦”,苦走到跟前,从斗篷中拿出一把生着红褐色铁锈的小黑铁剪刀,两人一看,自己这剪刀都剪不了,这把刃都钝了的锈剪刀能行?
让他们惊讶的是,那缕头发似乎变成了正常的头发,轻松地被苦剪了下来。两名特工一脸无奈不解的合上箱子,将合金箱推进车里,关上了后备箱。
完成了任务,两名特工走到八武众跟想要和他们告别,发现他们准备要烧李潮元的头发。
苦将这一缕李潮元的头发放在双手手心,捧着递给溟,溟从怀中掏出个古式火折子,打开盖吹了两口气让火折子旺些,接着他从苦的手中捏来头发,放在火折子上,坚比精钢的发丝碰到了火却被瞬间点着。
溟将燃着的头发举起,忽然周围平地起风,吹动了头发,溟手指一松这一缕头发便随风而去,银丝在清风中燃尽,落地已是一缕灰烬,风再一吹,连灰也不见了。
此情此景,那位特工心有感触,问八武众:“李老要求在这里烧发成灰,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溟的双眼看向不远处雾霭中的层山绿林,说:“有个人等了他很久,他是要去赴约。”
“有个人?”
·······
李家。
李济光在客厅中坐了一夜,等着李玄彬和李天成的消息。日辉微弱,天方见白,李济光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是李玄彬的声音。
“爸,我们找到了苏婉清和李煜了。”
李济光问:“在哪?”
李玄彬说:“在渭水河边一个叫牛头村的地方,我们离着不远,正在往那里赶。”
李济光说:“好,速战速决,斩草除根。”
“是。”
李济光挂了电话,起身走到客厅外,背着手看着天空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