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煜房间的门被敲响，李煜醒过来起身开门一看是荼儿。
荼儿说：“爷爷叫你下去吃饭了。”
“噢，好。”
李煜跟着荼儿下了楼，老头子已经摆好了饭，三碗清汤面，一盘咸菜丝，一碟腌黄瓜，还有一盘炒肉丝。
李煜坐下，就见老头子把那盘炒肉丝推到李煜面前，说：“这鸡蛋是单给你炒的，没放油盐，吃了养养身体。”
李煜诧异，说：“这怎么能行，您和荼儿每天辛苦，这鸡蛋怎么能让我自己吃？”
老头子说：“你情况特殊，再说我和荼儿不需要。”
李煜说：“荼儿这个岁数这么还这么瘦，怎么能不需要。”老头子一听，见荼儿确实比同龄人瘦太多，便说：“那你和荼儿一起吃吧。”
李煜听老头子这么说，笑着把炒肉丝往荼儿面前推了推，三人吃起饭来。李煜夹了一块腌黄瓜，问老头子：“您是不是不吃肉？”
老头子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李煜说：“我看您早上拎着铁锤出去应该是做体力活，干体力活还吃的如此清淡，除了不吃肉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老头子夹了一筷子咸菜丝放在面上，端起碗来，说：“是，我吃素几十年了。”
李煜问：“为什么呢？”
老头子说：“吃肉不好。”
李煜问：“怎么不好呢，干体力吃点肉才能补充好体力，再说老不吃肉那不就营养不良了。”
老头子问李煜：“你听过一首诗吗。”
“千百年来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细听屠门夜半声。”
李煜虽没听过，琢磨一下，听起来像佛家之言，他问：“您是信佛？”
老头子说：“信不信的，我是吃不下肉去而已，跟那的没关系。”
李煜还想让老头子也吃点，他说：“吃不下去，肉还能吃不下去？”
老头子听李煜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悦，说：“少见多怪，有人吃沙有人咽土，有人无肉不欢有人胎中吃素，都是生下来带着的习惯又或是口腹之欲，没有说谁都能吃素或者吃肉。”
李煜愣了愣，他发觉老头子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让老头子不愉快了，只能暂停不再说这个话题。他本以为老头子是让着他，现在看起来老头子是真的不吃，这种情况他也不能强劝。
荼儿低头扒着面，黑亮的大眼睛左看看老头子右看看李煜。
李煜扒着面，不再说话，老头子吃的利索，完事了碗筷一放起身回房间了，这时荼儿小声说道：“爷爷脾气怪的很，以前开店的时候就和周围邻居处不来，他刚才不是和你生气，你别在意啊，爷爷他其实人可好了。”
“我知道。”
李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等吃完饭李煜总算做好了心理工作，他问荼儿：“荼儿，你和你爷爷就靠那个东西生活吗？”
说着，他扬扬下巴，指向立在门口的两柄铁锤，荼儿顺着看过去，说：“是啊，就靠它们。”
李煜说：“真是辛苦。”荼儿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不辛苦什么样子，就是感觉比以前开小店的时候累一些，不过我长大了也有力气了，所以还好。”
李煜问荼儿：“以前开店都是卖什么的啊？”
荼儿说：“就是街边的超市，零食啊、水果蔬菜肉啊还有些日用品，怎么了？”
李煜听完若有所思的问道：“挺好的，怎么会开不下去呢？”
说起这事，荼儿有些不开心，她说：“我也觉得挺好的，可因为这栋房子的原因，导致拆不了迁，周围的人都怨我们，开始有人赊账，或者不给货款，最后就做不下去了。”
李煜皱眉道：“还有这事？”荼儿委屈的点点头，李煜想了想，问：“你和你爷爷为什么不搬走呢？”
荼儿说：“我小时候有天晚上我爸我妈把我叫起来，跟我说他们要出远门，结果再也没回来，如果搬走他们就回不来了。”
荼儿说这件事情绪略有不佳，但整体很平静，因为这件事已经过了好久，如今的她已经接受了。
李煜琢磨了一下，他发觉似乎不需要去找老头子借钱了。
“荼儿，当时欠你们钱的人有留下什么借条票据之类的东西吗？”
“嗯，有的，爷爷当时不打算要了，都在我房间里放着呢。”
李煜沉吟一声说：“你去拿来。”
荼儿好奇道：“你要那个干什么？”
李煜说：“我看看别人欠你们多少钱。”
荼儿搞不清李煜要干什么，但还是起身去拿来了，一小沓票据叠的整整齐齐用夹子夹着，还有一本本子。
“这些事欠款票据，这个本子上记得是赊账。”
李煜快速翻了起来，开头几张都是肉类和果类，都是几千到几百不等，李煜虽然不懂生意，但还是很诧异，一家超市怎么能让别人欠这么多钱？
“怎么欠了你们这么多？”
荼儿瞧了瞧李煜手里正翻的票据，说：“那时候神洲集团控制了这片地区，商贩小店都进不来货，只有爷爷可以，所以他们都来爷爷这进货，等该还钱的时候又说生意不好了什么，总之不想给呗。”
李煜说：“这么多，你们该找有关部门来处理啊。”
荼儿说：“你没去过镇上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辰星市的人都叫这里三不管，虽然离着不远，但跟郊区一样。”
这里的情况显然比李煜想象的复杂，荼儿也不能说很了解，因为荼儿说的有些东西连不起来，比如辰星市作为一个一线城市，怎么会在城市里出现这么一块区域，这其中必然有特殊原因，而且跟神洲集团有一定关系。
李煜说：“这些票据我先留着行吗？”
荼儿说：“你喜欢就留着吧，钱都要不回来，就是一些废纸。”
李煜随即把本子和票据都收了起来，两人收拾了碗筷各自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李煜回到房间拿出那些票据，大概算了算，光票据就有近十万块。
“这老爷子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小超市竟然能让人欠这么多钱，不过也好，这下有办法了。”
李煜把本子票据放在床底下，没办法，屋里只有一张书摞起来的床，下头可以放点东西。
李煜有了个计划，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不过在此之前李煜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不然没法实现计划。
有了希望李煜安心的睡下，不一会李煜又坐了起来，不过此时的李煜虽然还是那副模样，但神情就像换了个人，他翻身下床，拿起床板，仔细打量着“床腿”。
这些书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比如75版的资本论，还有一些物理、哲学、经济、甚至佛经、道藏，虽然卖相不好，但几百本书都涵盖范围之广实在是骇人，很难想象这满是废铁的家里竟然有这么多书籍。
李长振笑了，刚刚李煜放票据的时候他就发觉了床底这些东西，仔细一看结果比他刚才预想的还好，拿起一本书，他控制李煜的身体盘坐在门板上翻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