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金眼雕终于醒了过来。
齐玉白就坐在旁边冷冷地盯着它。
金眼雕不由打了个冷战。
看着齐玉白的眼神，金眼雕浑身发抖，一个机灵赶忙起来，然后迅速地匍匐到齐玉白的身边，低着头讨好道：“主人，我该死，我该死……”
金眼雕不大聪明的脑壳使劲地转了几转。
主人这是怎么个意思？
是怪自己睡过头了？
还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
要不自己出去放哨吧？
咦……
刚才被打了一顿，现在自己感觉舒服无比，好像挨了一顿揍自己实力提升了不少。
就连自己的眼睛，都比之前看东西要清楚好多，自己都有马上施展一下金光电眼的冲动。
齐玉白没有回话，依旧冷冷地坐着。
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金眼雕的身上，只是冷冷地盯着刚才的虚空。
主人肯定是怪自己提升了实力。
主人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怎么办？
自己还想活下去，自己该怎么办？
“主人，我不好，我不对，主人……我再也不敢了……”
金眼雕感受得到的那冷凛的气氛不由的变成了一种肃杀的气氛，仿佛无数把钢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对，不是钢刀，钢刀斩不断自己的脖子。
是那把开天斧，它要斩下来，把自己的脑壳斩碎。
金眼雕不住地埋头叩首，不住地忏悔。
齐玉白慢慢地回过神来。
看着金眼雕这样，不由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金眼雕：“你醒了就好，没你的事……”
“啊？”
金眼雕心头的重担仿佛一下子卸下了，顿时变得轻松无比，急忙轻快地直起身，晃着脑袋就要往外躲去。
“啊，主人，你太好了，我去出门放哨去……”
自己赶紧躲开吧，这小心脏咚咚得受不了。
“不着急去，你坐下，咱们说说话吧。”
齐玉白眼神依然未动，只是在轻声地招呼着金眼雕。
金眼雕浑身一顿，脖子一僵，顿时感觉浑身一冷。
但又很快地把脖子一缩，然后谄笑着扭了过来：“主人……说啥……呀……”
“金眼，你这次实力提升得得有两成吧。”
齐玉白轻描淡写。
“主人……不要啊……”
听到齐玉白说自己实力提升，金眼雕顿时开始大哭了起来，抱住齐玉白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嚎啕。
“主人……我不想提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别不要我了啊……”
这个金眼雕啊，它难道还害怕提升了实力齐玉白会杀了它？
齐玉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它的脑壳。
“你起来吧，怎么一说这个你就这么胆小，我会害怕你实力提升了么？”
“呃？……哦……”
金眼雕那如雷般的大哭顿时止住了，它瞪起大眼睛有些诧异地看向齐玉白，又有些不明白地晃了晃脑袋。
“您不怕我实力提升了对您是个威胁么？”
金眼雕问道。
这些年，它觉着自己就应该是个实力低下的妖兽，只要当好主人的眼睛就好。
自己实力不能提升，否则就会被猜忌被杀掉。
只要老老实实地，不要去想东想西，只要有吃有喝就好。
齐玉白摇了摇头。
自己确实原有这顾虑，但金眼雕的思维也太直线，也太粗暴了。
你好好地做事情，并不等于你要一直卑微。
“你实力提升，并不代表一定是威胁！”
你实力提升，也可能会是我的助力。
下一句话，齐玉白并没有说。
在心底，齐玉白并不完全认可金眼雕，妖兽出身，怎能把自己背后完全全托付呢？
有限的信任就可以了。
只不过。
“你活在世上是终究为你自己，能提升实力，那为什么不提升实力呢？”
为自己？
为自己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做什么呢？
金眼雕抬头脑壳望向齐玉白，脸上变得茫然，也变得有些认真了起来。
“没有……我觉着……我这样也挺好……”
跟着主人，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还可以插科打诨，别的妖兽拼死拼活，哪个有自己活得舒服？
“我觉着挺好，我为什么非要提升实力，我为什么非要改变呢，我只是个小妖兽，我能活下去就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想想那么多……”
说着这话，金眼雕陷入了回忆。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了灵窍，似乎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起来。
身边的一些同类再也不被自己放在眼里了，它们那一天就是浑浑噩噩，除了找吃的没有别的想法。
如果再和它们在一起，那自己也只会这样浑噩一辈子。
自己要改变，自己要遨游天际，自己要闯遍天下，自己要做得更精彩。
有朝一日，自己要带领族群闯出一片天下。
金眼雕满心欢喜，意气勃发，于是开始离开族群，开始找寻自己的道路。
愿望是美好的，经历却是残酷的。
以后的日子，金眼雕却像进入了噩梦。行进的路上，处处是风险，处处是陷阱。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去睡，生怕被别的妖兽当成点心吃了。
等遇到了黑山熊，终于变得稍微安稳一些。
在那些日子里，金眼雕学会了阿谀谄媚，学会了见风使舵，学会了两面三刀。
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可以不要。
后来在妖丹被齐玉白取走之后，金眼雕更是觉着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福。
又何必要呢，何必争呢，懒懒地跟着你，这不是很好么。
像今天这样，睡一觉，挨一顿揍，自己的实力就得到了提升。
这样多好。
“真的，我不想提升实力，我又何必一定要提升实力呢，跟在您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人会拒绝实力的提升。
除非它再也没有信心。
齐玉白能感觉到金眼雕话语中的言不由衷，但他也并不想为金眼雕如何掏心置腹。
“你提升实力，关键还是为你自己，你现在是跟在我身边，你若不跟在我身边，你至少要有些自保之力不？再者，我身边是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还是需要什么也做不好的废物呢？”
齐玉白歪过头，看着有些迷糊的金眼雕，有些揶揄地说道。
帮手？
金眼雕听到这个词语，不由地有些出神。
自己跟在主人身边，根本没想过当帮手，自己跟着主人，自己只是一个呼来唤去的小宠物，或者说，是奴隶。
帮手？
自己现在都没想过这个词。
自己有那实力么？
只要有些残羹冷炙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当帮手？
这自己想都没有想过啊。
但是……
自己跟主人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主人当作伙伴？以前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重新复活过来？
可以么？
可以吧？
“主人，主人，您别走，您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