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收他做亲传弟子么?”
听着底下的议论纷纷,殿主忽然厉声问道。
一下子严厉的声音,让众弟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顿时不敢再交头接耳。
“那是因为!”
殿主把腹中的力气,全用到自己吐出的这些字上。
“那是因为,她区区一个见习的外门弟子,比你们任何一个外门弟子,比你们任何一个内门弟子,比你们任何一个在环阳殿呆了十多年的弟子……”
“都强!”
“都强……”
“强……”
最后这两个字,殿主用尽最大的力气喊了出来。
在内堂里,竟然引起了声声的回音。
众弟子顿时噤声。
都低下脑袋,左右看看,用眼神小心地交流一下。
最前边的内门弟子们,脸上青红变幻。
有的想要起身说句什么,但确实发现自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不甘心地交换了交换眼神,无可奈何地低下头。
反正你说强就强呗。
你收徒弟,又不是我收徒弟。
“你们觉着我在胡说,在夸大其辞是么?”
殿主的声音更加严厉。
“我问你们,一套中阶阵法,你们谁敢保证自己一人能独立堪置成功?”
“这一套中级阵法,你们谁能在不知道堪置的阵眼的情况下,把它布置出来?”
“这一套中级阵法,已经炼制好了阵盘阵核,这没有办法改动,但你们谁又能给做出调整,让它拥有别的功用?”
“而这时间!她仅仅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
“你们谁能做的到?”
“就让你们一群人去捣弄,这中阶阵法,你们也不敢说没问题吧!”
“……”
底下的内门弟子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尤其是索文福,自诩为大师兄下第一人,却连中阶阵法都没有布置成功。
最后推给了宋檬君,却被这小姑娘布置成了。
这说出来得多么丢人。
平时自己把自己想象得那么高,拉出来遛遛却啥也不是。
这……
索文福羞得都头越来越低,就像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就连不苟言笑的大师兄,脸皮也有些抽搐。
自己布置中阶阵法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手生一些,但是基础还是有的。
但也仅限如此了。
独自一人完成?
那想都不用想,早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谁还可能自己去爬上爬下,去做那脏乱的事情。
如果说在不知道堪置的阵眼,那自己把摩阵盘,琢磨几天也是没问题的。
可若是三天之内。
真的是很难。
而且她还竟然把阵法做了优化?
还做了调整改进?
这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个小姑娘,是何等的逆天之才?
殿主站起身来。
在众弟子面前来回踱步。
众弟子大气不敢出。
完全被殿主所讲的消息震惊了。
这种差距,是天与地的差距,是炼气与元婴老怪的差距。
此生此世,永远是不可及的。
“唉……”
殿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众弟子们也感到一股遥不可及的乏力压向了自己。
修道之路,没有可行之易。
有人生而为玉,就有人生而为尘。
“咱们环阳殿以阵法立殿,却没有阵法能拿的出手的人,这,让人看笑话了……”
殿主望着众弟子。
有些心疼地说。
上一任殿主,就收了茅文飙一个亲传弟子。
也就只有他,才接触到一些阵法的核心。
其余的弟子,接触阵法,仅仅是接触皮毛。
就因为把阵法,把这术法看得比命都重要,紧锁着,严管着,所以造成现在谁也没有能力独立撑起一套阵法。
多年的弟子,也只是去维护维护大阵,谁独立勘置过阵法?
底下弟子,不禁不由地掉下眼泪。
堂堂大殿,却没有任何一人及得上一个不入流的小姑娘。
甚至可能还要靠着这个小姑娘来装门面。
这说出来。
环阳殿,那还会有脸面么?
“我也知道,大家心里愁苦。”
“我还知道,今天这种局面不是一个人造成的,是我们共同造成的……”
殿主心痛无比。
环阳殿腐朽,官僚,僵化,懒惰。
几无是处。
但是这是一个人造成的么?
是由殿主的行为风格造成的,但这也是每个人长年累月,相互推委,不想承担责任,又十分懒惰,这样累积而成的。
环阳殿就是每个人,每个人就是环阳殿。
每个人都是环阳殿的一面镜子。
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你就是环阳殿。
环阳殿就是你。
想要改变?
那只有改变自己。
殿主让众人沉思,又继续讲埋在心里的话。
“如果,我能把阵法放开,让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有机会研究,你们会不会懂的更多一些?”
“如果,我对你们更关爱一些,不仅是沉浸在阵法之中,那你们师兄弟之间,会不会更融洽一些?”
“如果,我能让你们把自己的心得都拿出来,不再敝帚自珍,都能与别人分享一下,那你们,会更多些经验不?”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做得再努力一些,再包容一些,那我们环阳殿,会不会更和气一些?”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打起精神,我们都能拧成一股绳,是不是我们环阳殿,会更强大一些?”
“如果……”
殿主的话讲出来。
却引得众弟子一片震惊。
听殿主的意思,是要把阵法都拿出来?
都给大家看?
这……
不少弟子咽下了渴望的口水。
要知道,每种阵法都是传承多年的。
就连内门弟子,他们知道的也仅仅是有限的阵法。
甚至他们也只是接触修补阵法,能做到把大阵破损的地方修缮一下,那就很不错了。
现在殿主要把阵法公诸于众?
那这技法,岂不是要外流了?
而且……
外门弟子们偷偷咽下口水。
那是不是和内门弟子们把差距拉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