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煜阳一行人,带着戚霆耀的尸身,终于从猴洞中走了出来。
重新见到洞外的金阳,跟在戚霆耀身边的几人,都不由地泪流满面。
一月前,众人跟在戚霆耀的身边斗志昂扬,满腹的抱负。而转眼的时间,就物是人非,泪洒离别,就剩下几个人苟延残喘。
人世无常。
但临到自己的身上,却是这么的残酷。
戚媚站在洞口,脸色沉重,对被救出来的几人说道:“阿叔阿哥,我爹爹死了,但我爹爹答应的事情,我还会替他做到。”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解。
戚媚道:“我爹爹知道进山是拿命折腾的事情,所以早就嘱咐过我,那些战死的兄弟们,都会有一笔灵石给他们家眷的。”
戚媚顿了顿,又道:“我爹没了,山寨也毁了,但只要我爹应下的事情,我都会替他做到。”
“山寨毁了?”
“怎么回事?”
听戚媚说到山寨毁了,这几人脸色变了。
戚媚苦笑摇摇头:“山寨确实是毁了,只有我还在,几位叔哥若是信得过阿媚,就在阿媚身边帮一下阿媚……”
“若是另有去处,阿媚也不强留叔叔哥哥们……”
听了戚媚的话,这几人急忙摆手。
“这是哪里话,你父亲尸骨未寒,我们怎能说走就走。”
“就是,我和你爹相交多年,不管怎样也不能看媚儿受苦……”
“我们没什么本事,山寨里有我们口饭吃我们就知足……”
“阿媚你放心吧,有叔叔在,只要有你一句话,让我怎么做都行……”
“……”
几个人言语恳切,止住戚媚要说的话。
戚媚深深地福了一礼:“阿媚谢过叔叔哥哥们……”
几人又是一番谦让,然后一行人攀上山崖,准备走回狮子楼。
在几人身后,那只投降的大石猴偷偷地跟了出来,尾随在颜仓的身后,扭扭捏捏地要跟着一起走。
颜仓看它跟着自己,牛眼一瞪,照着它屁股上来了一脚。
“回去!别跟着我。”
大石猴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看沉默的邢五,想要跟他走。但是看到邢五那冷冷的样子,大石还是没有胆量向前面凑。
再瞅瞅戚媚,大石猴又开始犯花痴,搔了搔有些红晕脸蛋,眼睛里又开始眼冒红心。
火煜阳瞅到它个样子,不禁火冒三丈。
一个箭步走上前去,火龙刃在它眼前一横,然后“呛”一下拔了半截出鞘。
反正温养的那黑炎已经没了,我用这火龙刃送你去九狱。
石猴吓得一哆嗦,一矮身,跐溜一下,从石洞入口钻了回去。
但它又不死心,还偷偷地探出脑袋观望。
火煜阳余怒未消,又凶狠地瞪了石猴两眼,然后才用力把火龙刃塞了回去。
末了,火煜阳拿手指横着,在脖子上用力地比划了几下。告诉它,自己再见到它就要宰了它。
石猴毫不示弱,站在洞里冲着火煜阳敲起了胸膛。
那意思是你来呀你来呀。
火煜阳再也不顾什么修养,拔出火龙刃就要追进去。
而大石猴精神得很,看火煜阳要追,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好啦好啦……”
颜仓赶紧劝住火煜阳。
“跟个畜生这么较劲儿,怪不得你要跟他抢配偶。”
火煜阳顿时气晕了,好像有股气流直冲脑顶,身上开始冒出了无形的火焰,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色调。
颜仓见势不妙,赶紧找个理由压制火煜阳:“你老泰山没了,赶紧准备办后事吧。”
听了这话,火煜阳那暴燃的怒火才缓缓降温。
狠狠地瞪了颜仓一眼。
然后飞身上了山顶,走到戚媚身边,道:“阿媚,伯父的尸身……”
戚媚点点头:“狮子楼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父亲说过,他死了,就要葬在那里……”
火煜阳微微点头,然后接过抬戚霆耀尸身的担架。
“那好,我们回去……”
几日后。
夕阳微斜。
狮子楼的废墟中,戚媚一身素白,跪在一座新坟前。
这座坟墓里,埋着昔日名震一方的老豹子。
戚媚烧着香烛,脸上却没有了泪痕。
而换成了一脸的坚毅。
“爹,您放心,那些人,我都会带到您面前,让他们为您,也为这整个狮子楼陪葬……”
火煜阳一行人站在新坟周围,脸上也是满满的惋痛。
颜仓受不住寂寞,左看右看,用手肘拱了拱火煜阳:“喂,咱饿了,咱们去弄点东西吃?”
听到颜仓说话,戚媚行完礼,也站起身。
戚媚扭过头,对老六和阿光几人说道:“阿叔阿哥,你们先去城中的宅院里休养,过些时间我再去找你们……”
几人点点头,向戚媚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看到几人离去,戚媚向火煜阳几人道:“我父亲在此处也留有不少后手,现在他不在了,那东西,也该取出来了。”
火煜阳一怔,随即又恍然地点点头。
戚媚老爹在此处经营多年,若没做些后手准备,那太不可能了。
整个山寨被烧成了废墟,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情况,在山寨里的不少地方,戚霆耀肯定都准备着东山再起的物资。
而现在,就是要把那些物资取出来的时候。
颜仓可没耐心做这些,而且现在他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开始叫了起来。
他扯开大嗓门瓮声瓮气道:“咱饿了,咱得找东西去吃……”
说完,颜仓大踏步地跑出山寨,向着那莽山密林跑去。看到颜仓向外跑去,邢五眨了眨眼,也跟了上去。
“火叔……我也饿了……”
“吼吼……”
有人跑了,火兽也不愿意停留,急吼吼地跟了出去。
这几个人,都嫌到处挖掘是脏活。
火煜阳看透他们的小心思。
不过自己断不可能再跟他们跑出去,所以火煜阳只能白他们一眼,然后跟着戚媚,在山寨里开始挖掘了起来。
老豹子埋的东西可真不少。
火煜阳两个人,或是在溪池的旁边,或是在灶台的座板底下,有的还在大树的根脉里,更挖倒了不少的墙角……
林林总总挖出十多个上佳的荷囊,而且每个里边都是满当当,沉甸甸的。
这都是戚霆耀为不时之需所准备的东西。
看到这些东西,戚媚脸上更是一脸的沉痛:“我父亲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说着这些,戚媚不禁陷入回忆。
仿佛又看到当年戚霆耀刚刚建立狮子楼,意气风发,抱着自己四处观看。
一点一滴,都是抹不掉的记忆。
晚年得女,这是戚霆耀一生最美的宝贝。
火煜阳拥住戚媚。
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戚媚点点头。
止住想要再流下的泪水。
“我要为我爹守灵七日,你陪着我……”
“好……”
看着戚媚沉痛的样子,火煜阳感觉怀里的戚媚好像变得孤独无比,不由紧紧抱住她,要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个温暖的依靠。
可这时。
远处的山林处传来颜仓的一阵大呼小叫,打破了两人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