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之所以会坐轮椅,原因是在于宋暖初三那年的毕业典礼。
那一天,阳光刺眼,天气格外的好。宽阔的操场上,两旁的梧桐树高高的矗立着,阳光投在枝叶上,竟觉得有种别致的美感。操场的正前方,是主席台。此时,温文儒雅的校长正站在主席台前给即将步入高中生活的初三学子们演讲。他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但却十分注重保养,所以,在别人看来,他却好像四十岁的模样,他的声音也非常有力同时带有一些柔和,却让听的人带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他面容慈祥,微笑的看着主席台正前方。主席台正前方,坐着即将步入高中的初三学子。他们个个穿着整齐,目不斜视的看着校长,听着校长抑扬顿挫的演讲。
他们个个朝气蓬勃,脸上都有着灿烂的笑容,个个都代表着希望。其中,初三(1)班里有两个学生,一个穿着整齐的校服,乌黑的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白里透红的脸蛋似乎是因为烈日造成的,光洁的额头流着细密的汗,但她的眼睛透露出期许的光,像夜空中明亮的星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些许骄傲的神情,她就是宋暖。
与宋暖并肩而坐的男孩,他也像宋暖一般正注视着前方。他有着白皙的皮肤,额前的碎发稍稍遮住了他的右眼,兴许也是因为坐在烈日下的原因,他的脸有些呈粉红状,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有些可爱却不失气质,他就是程子谦。
校长的演讲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学生的一片响亮掌声中结束了,同时宋暖和程子谦的初中三年在一片响亮的掌声中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毕业典礼的当天晚上,四位长辈在市里最好的酒店给宋暖和程子谦设了一桌酒菜为他们庆祝。
程家与宋家是世交,程家的家境虽比宋家富裕一些,但程子谦的爸爸程方正是年轻时白手起家靠着自己的打拼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的。而程子谦的妈妈许若是市重点高中的一名语文教师。后来,程方正的工作越来越忙,许若在生下了程子谦没多久之后,许若便辞去了在校任教的工作,专心做起了程方正背后的女人,打理家务事、照顾程子谦,有时也会帮忙处理公司的琐事。尽管这样,程方正和许若两人十几年来却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但程家与宋家十分交好,并不因为家庭背景的相差而用有色眼镜看待宋家,相反,他们两家时常聚在一起,有时会谈论起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有时会讨论两家人要一起去哪里旅行,有时彼此看到什么珍贵的物品也会毫不吝啬的相互送。程方正有时候会把宋泽约到自己家喝茶,品品茶味、闻闻茶香,研究着这茶当中的学问,而宋泽也会约程方正到家里一边品着上等的普洱,一边下棋,互相切磋。
男人的聚会大抵这样。而苏墨与许若有时也会聚在一起,在苏墨还没出车祸之前,她们常常也会约对方出去吃饭,甚至会一起去旅行。她们也会像她们各自的丈夫一样,说起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但却比自己的丈夫看得开,因为她们只求两个孩子健康快乐就好,但却需要他们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这样好为他们自己的未来作打算。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不,他们正讨论着两个孩子要上哪一所高中。而正往嘴里扒饭的两人似有似无的听着四个大人的讨论,有时也会应答几声。而桌上放着一大盘宋暖非常爱吃的糖醋排骨,程子谦便给她夹了满满一碗,等她把那满满的一碗吃光了,他又重新给她夹上满满的一碗。四个大人也不说,因为他们知道,两个孩子的喜好,便由着他们也罢了。他们四个人各有各的意见和想法,也询问了程子谦和宋暖的意见。
以他们的成绩,上市重点的高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许若之前在职任教的重点高中。兴许他们早就有了想法,果不其然,在后来,他们成为了市重点高中的学生,而且同班,虽不是同桌,但却能彼此照看。
大家正道家常的时候,程方正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些突发的事情需要紧急处理,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于是便与许若一同离开了酒店。饭桌前,剩下了四个人,但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中止了话题,他们依旧如火如荼的讨论着,宋泽在吃饭时喝多了一些酒,所以起了些许酒劲,欲醉了一般,脸上泛起了一丝红。
一顿饭下来,还是愉快的。晚饭过后,宋泽到停车场停车回家。
六月,正式入夏之时,夜晚吹来的风有一丝凉快。宋暖这一顿吃得太饱,竟打了嗝,苏墨在程子谦面前瞪了女儿一眼,程子谦忍不住微笑,招来了某人一记白眼,程子谦说她是猪。
宋泽把车来了过来,四人一同回家。
兴许是毕业典礼,宋泽表现得极其高兴,酒气也就慢慢上来,稍稍退下去的红又慢慢爬上了脸,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妻子看了一眼,感觉丈夫有些异样,只见他一副昏昏欲醉的模样,察觉到危险,便用力拍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有了一丝清醒,下一秒却能沉睡过去一样。但谁知道这用力的一下,使得他的双手稍稍驶离了方向盘,却在下一刻因为丈夫不清醒的意识而导致驾驶失控,苏墨尖叫一声,坐在后面的宋暖和程子谦错愕抬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车子便撞到树上。
宋泽吃痛的呻吟,他终是清醒了。彻底的清醒了。
车前灯依旧亮着,但车身已经变形,摇窗玻璃也震碎了几处,一些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一些掉落到座驾上,只要稍有些不注意,碰到了就会扎手。坐在副驾上的苏墨只觉得身体无比疼痛,就像是被撕裂一般,她的双腿被卡在了座位下面,额头布满大豆般的汗珠,眼泪在眼中不停的打转,整个人动弹不得。但明显自己的丈夫更加严重。
程子谦从没想过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但由于自己也只是个初中生,眼中竟有着几分害怕,一时间忘了求救,而坐在旁边的宋暖,早已因为惧怕而忘记了思考,眼泪瞬间溢出她的眼眶,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此时,苏墨艰难的从口中扯出几个字,叫救护车。随后,又艰难的对程子谦说:“子谦,赶快打电话给你爸妈。”
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后,两人终于中害怕当中反应过来。宋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按下120,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惧怕。程子谦快速的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一通电话,语气带着一丝焦急,他害怕父母亲得知他们发生车祸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三分钟后,救护车到达事故现场,宋泽夫妇被救护人员从车里救出,抬上担架,但他们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而程子谦和宋暖的手臂和手肘有轻微擦伤,所以四人一同被送往市医院。
在程方正的公事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儿子打来的电话,一听,居然出车祸了,心急如焚,于是便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助理,与妻子火速赶往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