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南来医院的时候江思宁还没有醒,手上还挂着点滴。她嘴唇微抿着,眉头皱的很紧,身体时不时还会抖动一下。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沈易南轻轻覆上了她的手。稍微卷起一点袖子,便能看到她手臂上令人感到触目惊心的乌青,沈易南的心钝钝的疼着。
沈易南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大哥沈易庭有暴力倾向,否则,他也绝不会同意把江思宁送到他身边。现在,他真的后悔了,然而,他却没有能力带她离开了。
因为沈家人发现了那件自己很早之前就在怀疑的事情。他们知道了江思宁的父亲就是当年在沈家做事的下属,他隐性埋名还整了容,成为了富豪。沈家人怀疑,当年不翼而飞的涉黑证据,正是被江德天给藏起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江德天的女儿江思宁就是最有可能知道这些证据在哪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必须把江思宁留在沈家,才可以保住沈家的平安。假以时日,再慢慢从她嘴里探问涉黑证据一事。
要想把江思宁留在沈家,除了把她留在大哥沈易庭身边,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或许这样,才能让她真正快乐些吧。只是,以后怕是要和沈易庭之间结下仇怨了。
两天之后,江思宁终于醒了。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病房里,而病床旁边坐着的就是她梦中之人。沈易南一脸疲惫,倚在她的床头,不知道已经在这儿守了多久了。
听到床上的动静,沈易南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他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欣慰,很快又恢复如常,但江思宁看到了。
沈易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看着我死。
沈易南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递给江思宁一杯温水,温声说:“快趁热喝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的?我去给你叫医生。”
江思宁拉住了他,摇摇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天,你快吓死我了。”沈易南看着她,歉疚的说“思宁,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那么喜欢你,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你可以带我离开吗?”江思宁低着头,边搓弄被角边问,“我宁可死,都不愿意再跟他相处一分一秒。”提起沈易庭,江思宁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说出口的话也决绝了许多。
沈易南没有回答她,只是告诉她,近段时间什么都不要管,好好在医院养好身体,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走之前,告诉思宁“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沈易南的每句话江思宁都会莫名的相信,他的话,总是能让人感到安心。
在沈易南的安排下,江思宁度过了格外平静的几天。每天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一整天都是安安静静的,特别适合疗养伤病。思宁每天就看看书,有太阳的时候就去医院的后花园晒晒太阳。如此虽然呆在医院,却无端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好像以前从未经历过如此怡然的生活。
平静的生活没有延续多久就被打破了,就在江思宁快该出院之时,她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寄件人人的名字很陌生,自己并不认识。
她打开包裹,里面放了一张她在英国读大学时候的照片,照片后面有血滴。血滴的形状组成了一个她的“宁”字。
江思宁面无表情的撕碎了这张照片。看来,江珊是有些坐不住了,跳着脚在给她颜色看呢,连警告手法都和以前一样低级。
自己不找她算账都是好的了,她居然还敢来挑衅我,世界上竟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晚上,沈易南过来接江思宁出院。他把她送到那栋市中心的公寓那儿,让她先暂时住在那。
江思宁对这种安排求之不得,连忙应了下来。她随口问着沈易南,“你跟沈易庭说过没?你准备怎么办?”
沈易南说不让她操那么多心,他自有办法应对。
把江思宁送走后,沈易南立刻驱车去了沈易庭家的别墅。是该和他说清楚了,把一切该了断的都了断,从此江思宁跟他沈易庭再无半点关系。
沈易庭家的保姆给沈易南开了门,告诉他沈易庭在书房,于是沈易南就上楼去书房里找他。
推开门,呛鼻的烟草味传来,沈易南也忍不住咳了几声。沈易庭坐在一个大转椅上,面朝着窗户,背对着门,听到沈易南进来也没有丝毫要转过身的意思。
沈易南说:“哥,既然你不能好好对她,我就把她带走了,她以后就呆在我身边……”
话还没说完,沈易庭嗖的一声从手里甩出了一把水果刀,直冲沈易南的方向而来。沈易南心里一凛,急忙侧身闪开。
他快步走到沈易庭旁边,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你特么的要杀人是不是!你真是疯了。”。他又一字一句地说:“沈易庭,你听好了,一个月之后,我会和江思宁结婚。”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剩沈易庭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疯。
第二天清晨,他带着早餐来到了江思宁临时居住的那所公寓。江思宁还在睡觉,睡相极其不好看,被子都被她踢掉了一大半。沈易南小心翼翼的帮她把被子盖回去,走出了她的卧室。
日上三杆的时候。江思宁终于睡醒了。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穿着睡裙准备下床梳洗,还哼起了轻快的小曲,看起来是真的心情不错。
走到客厅看到沈易南居然坐在沙发上,再想想自己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江思宁顿时觉得脸红的要烧起来。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沈易南:“你来干嘛呢?今天公司不忙了啊?”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跟他已经说过了,他同意了。”沈易南说。
“诶,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他谈的?这么快就同意了?”江思宁好奇的问道。
“我跟他说,我要娶你。”沈易南的声音很平静。
却好似一颗惊雷,在江思宁头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