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华轻声一叹,阿澈去握柳妍华的手,温暖的气息自手掌传来,“阿花,我知道你心中不忍,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只有尽力找到那治好瘟疫的药方,才能救了方才那位,这也是那位心中所想呀。”
柳妍华眼眶微微发红,一吸鼻子,将那棉质面纱结在发间。“阿澈,我去看一看那位,他初染病,病情反应都要做详尽的观察,才有利于我们配好药方。”
阿澈点了点头,又去翻那医案上的张张药方,“阿花,你且去吧。我会尽快将这药方改好的。”
柳妍华收拾好了药箱,拿了最新的药方,将泪意生生逼了回去。向着慕容子卿下榻的茅草屋走去。
“可是来诊治我们王爷的医者?您快请进,我们王爷就是不听劝,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休息片刻,不肯将那面纱戴上,怎么办呀。您一定要治好我们王爷呀。”
柳妍华印象中的叶青,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一向是作为令行禁止的下属存在的。
“王爷?这位竟然是王爷?”柳妍华着实吃了一惊,柳妍华早就猜到顾子卿应当是一位大人物,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王爷。
子卿,子卿。
柳妍华努力的回忆着前世的记忆,叫做子卿的只能是那位淡漠风流的逍遥王了。
柳妍华心中敬佩之情更浓,慕容子卿竟然甘愿以逍遥王之尊亲身试药,实在是让人不能不肃然起敬。
“自然,这是当朝逍遥王。望您一定要治好我们家王爷,叶青在此先拜谢了。”叶青说完,躬身一拜。
柳妍华受了叶青这一礼,也回了一礼,“大人放心,身为医者,顾花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病患的。”叶青也不再打扰柳妍华,又拱了拱手,转身出了茅草屋。
柳妍华将药箱放定,将银针摆放整齐,挑出一根,捏在手中,就向着慕容子卿床榻边走去。
“母妃,母妃。不要,不要碰我母妃。”慕容子卿平躺在床榻之上,这茅草屋极其的简陋,床上只一床半新的被褥,堪堪能挡住初冬的寒风。
王家村物资极其紧缺,就算是长官染病,也只能分到这一床破破烂烂的被褥。更何况平常百姓,柳妍华稳了稳拿针的手。
慕容子卿面色潮、红,枕头已经全部被汗浸湿,双手无意识的一时紧握一时小幅度的乱抓,嘴中还不断喃喃出声,像是梦魇般痛苦。柳妍华怎能不心疼,腾出一只手来,轻拍慕容子卿,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有我在,不怕。”
慕容子卿本是高烧难熬,又困于幼时记忆。正是挣扎痛苦之时,忽的听见一声极温柔的安抚之声,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去寻找那声源所在。
柳妍华见慕容子卿双手极艰难的抬起,向着自己的嘴唇摸来,思虑再三,终是摘了面纱,将那慕容子卿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之上,“不怕,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慕容子卿得了柳妍华的安抚,稍稍安静了下来。柳妍华瞅准时机,将慕容子卿衣襟盘扣解开,凝神施针。
“大人,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已经为王爷施针,这施针的穴位,已是我与阿澈相商完善后的方子,应会有效。若是今夜王爷高烧依旧不退,你再来医馆寻我。”
叶青千恩万谢的拜了又拜,将柳妍华送到了门口。
柳妍华又望了一眼茅草屋的方向,这瘟疫疫情霸道,饶是逍遥王有内力护身,还是这么快就发了高烧。
“怎么样?阿花,那位的病症可有不同?是否身强体壮之人能扛的久一些?”
柳妍华刚一进医馆,阿澈就围了上来。阿澈眼中满是期盼,柳妍华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不同,这瘟疫疫情过于霸道,竟然有内力护身都不能拖延一时半刻。阿澈,你这边怎么样了?那药方可完善了?”
阿澈也是挫败的摇了摇头,“这药方明明没有问题呀。怎么就不管用呢。明明每一味药都对症了,吃过这药的人,也是先有三四天的好转,但是第五天之后有些人的病情就会急转直下,甚至加快病情。而有些人虽然没有加重病情,却也是没有办法根治。”
阿澈说道这里,竟举起双手,用力砸向药案,“要是再找不出这药方的症结在哪里,这城外村子里的百姓就要死光了。”
柳妍华握住阿澈双手,盯着阿澈的眼睛,郑重的一字一句说道,“阿澈,你不能慌,不能乱。要是我们都慌乱了,那这些百姓才是真的没有救了。来,我们再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澈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柳妍华复又捡起那张药方,细细看起来。阿澈说的没错,这每一味药都是完美的对症,那么就不是药方的问题,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在哪里呢。
柳妍华捏紧了那药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慕容子卿高烧煎熬的面容。
日已西沉,今夜注定又是无眠之夜。
“阿澈,你看要是调整这两位药的比例,会不会更加有效?得了瘟疫之人,皆会吐血,是不是与肝脾相关?”
阿澈拿起药方,将两位药的比例细细的重新搭配。
“大夫,大夫,我们王爷又发起高烧了。您快去看看吧。大夫!”
叶青猛的推门而入,已是初冬,叶青却急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柳妍华一扔手中的药材,“什么?又起了高烧?快带我去,现在王爷怎么样?阿澈,你先将这药方煎出一副,等下送到王爷下榻的地方。”
阿澈也是一惊,那位怎么会这么快又起了高烧了?难不成是越是身强体壮之人越是对这瘟疫没有抵抗力?
细细想来,的确如此,难不成这瘟疫的药方竟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论之?
阿澈霎时间灵光乍现,抓起毛笔就在一张药方的背面将那药方比例重新调配。
“阿花,你去吧。我现在就煎药,定然尽快给你送去。”
柳妍华也来不及整理衣衫,胡乱抓了一件外衣就披在身上,随了叶青出门赶往茅草屋。
慕容子卿静静躺在床榻之上,竟是高烧起的连意识都模糊了,连下午的喃喃之语都没有,只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