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抬手捂着脸，低声道：“我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白晶晶就已又是气恼的一巴掌甩过去，这回楚虞脚下踉跄一步，直接跌倒在地。
白晶晶犹不解气，抬脚欲踹。
“住手！”杨云雅再也看不下去的扬声喊道。
白晶晶回头，看清来人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几分力气，踢在楚虞的腿上，还恶意的踩在上面，用力碾着。
楚虞发出隐忍的闷哼。
她对杨云雅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杨云雅，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我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啊！”
白晶晶被杨云雅推得向后踉跄数步，被栏杆挡了一下，才没有跌进后面的游泳池，只是脚下一崴，崴到了脚，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杨云雅！”
杨云雅看都没看她，把楚虞扶起来，低头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现在腿能动吗？还有哪里伤到了？还是我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遍身体吧。”
“谢谢你云雅，但是我……今天的事情……”楚虞和白天那个开朗的形象完全不同，像没有月亮和星星的漆黑夜空一样，带着无数的秘密与恐惧。她欲言又止，最终吐出一句：“今天的事情，你管不了的。”
“她这是虐待，已经构成犯罪了，我有什么管不了的。”
白晶晶扶着被撞到的腰爬起来，她的发型有些散乱，看起来很是狼狈，冷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楚虞是我白家的人，我怎么对她，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杨云雅眼中划过一抹惊愕：“白家人？”
“她是我爸在外的私生女，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怎样对待她就可以怎样对待她。”白晶晶颐指气使的怒声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滚过来。”
楚虞眼神惧怕的看了看白晶晶，迈步的身体被杨云雅拦下，她挡在楚虞面前：“今天有我在，你别想动她。”
白晶晶怒极反笑：“杨云雅，别以为有云轩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告诉你，云轩对你不过是一时迷恋，很快他就会清醒过来，等到那个时候……”
杨云雅打断她：“云轩连理都懒得理你，你竟然还可以知道他整天在想些什么，看来白小姐不但精通医术，还能未卜先知啊。”
想起齐子兰的事情，白晶晶气到吐血：“杨云雅，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们所站的地方比较偏僻，没人看得到。
“论起欺人太甚，我哪里有白小姐你厉害。”杨云雅拿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
一道男声严肃的问道：“周悦，你诬陷、诽谤她人，经查证，事实确凿，按照律法要判处三到五年有期徒刑，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周悦嗓音急切道：“什么？五年！我，警察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最多不过是个从犯，还有主谋的！主谋就是白晶晶，她还给我打了三十万元当做报酬，你们完全可以去查我近期的转账记录。五年太久了，我受不了……”
音频很快播放完毕，杨云雅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晶晶脸色从怒容逐渐变作惊慌。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就算没有留下把柄，白晶晶还是心神不稳，她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杨云雅，我是看不起你，可我还没必要用这种不入流的办法污蔑你。”
杨云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原来白小姐也知道这种手段不入流。”
“杨云雅，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杨云雅攥住了手臂，她眼中迸发出寒芒，一字一字道：“白晶晶，注意你的言辞！”
“你、你放手！”白晶晶感觉自己手腕传来一阵刺痛，用力挣扎道：“我的手有多么贵重你知道吗？你……啊！”
杨云雅放开手，她却因为惯力的原因，直接摔进了荷花池，溅起一人高的浪花，尖叫道：“来人！救命！救命啊！”
“白小姐，我友情提醒你继续这么叫下去，可是会把其他人都引过来的。难道你想让大家一起来欣赏你落水的模样吗？”
白晶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到嘴的尖叫硬是喊不出来了。
白晶晶站直了，水也不过没过她的肩膀，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她衣衫尽湿，脸上的妆也花了，狼狈至极，一点仙气飘飘的感觉都没有了，她愤怒的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泥点，全身哆嗦道：“杨云雅，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威胁别人之前，最好先低头看看你自己的处境，你以为没人帮你，你自己能上来？”杨云雅目光凉凉开口。
白晶晶试探着动了一下，下面的一层淤泥牢牢绊住了她的步伐，一步也没有迈出不熟，还不慎摔倒，呛了数口水。
“你试图陷害我，我送你进荷花池，我们两清了。”杨云雅转身去看楚虞问道：“她刚刚打了你几下？”
“三下。”
“半小时后，我会让人带你出去的。”杨云雅恩怨分明的说完，又征求楚虞的意见：“你觉得这个时间可以吗？”
“楚虞！”白晶晶怒喝。
“看来白小姐你一点都没有把我的劝告听进去，那你就继续在这里泡着吧。你放心，宴会结束之前，我一定会让人带你出来的。”杨云雅拉起楚虞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善意’提醒道：“当然，如果你忍不下去的话，也可以大声呼救，我想那样的话你很快就会获救。只不过想必明天所有人都能欣赏到白小姐今晚的模样了。”
“我们走。”
“楚虞！楚虞你给我回来！楚虞！”白晶晶怒吼了两声，见楚虞被杨云雅头也不回的带走，到底不敢让人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不敢再喊。
淤泥的腐臭味越来越大，泡在水里的皮肤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上面爬一样，让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有着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无力的站在水里，气的眼睛都红了，发泄的用了拍打了下水面，结果溅了自己一脸浊水。
杨云雅没有回宴会，而是拉着楚虞到了另外一处偏僻的地方。
她松开手，靠在树上，沉默了几秒，问道：“楚虞，你是不是故意的？”
夜空中被乌云遮挡了许久的月亮终于拜托了纠缠，洒下银色的光辉照亮人间，也照亮了楚虞的那张脸。
她无意识的更加挺直了些身躯：“……是。”
杨云雅掐了掐眉心：“那我很好奇，我在公司一直表现的很……和其他人没什么二样，你为什么会故意对我示好？”
她仔细回想了下：“白晶晶第一次C。K的那天，你的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那天出去吃午饭，你还劝告我离她远点，说明从这个时候开始，你只是把我当成普通同事，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毫无余地的站在我这边？”
楚虞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我……我有一天，看到你上了萧少的车。”
杨云雅顿时全部明白过来，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你帮了我是事实，我今天也帮你一把，我们算是两清了。你保重。”
她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楚虞紧紧抓住了手。
“云雅，你帮帮我。”楚虞声调痛苦，语速很快道：“我承认我是有些利用你的想法，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妈妈早些年被那个男人花言巧语的欺骗生下了我，白家知道我的存在，却从来没有管过我。要不是因为我母亲去年突然患了癌症，我实在承担不起治疗的费用，也不会回到白家，被她们那样欺辱。”
她说着，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青青紫紫的痕迹，大部分都是指甲掐的，看上去，触目惊心：“这都是白晶晶和她妈妈做的，她们母女稍不顺心，就对我又打又骂……”
杨云雅连碰也不敢碰她的手臂，难怪楚虞的衣衫从来都穿的整整齐齐，原来身下竟然有这些不能见人的伤疤。
看出杨云雅态度的松动，楚虞继续言辞恳切道：“白晶晶这个人心思狭隘，你今天把她弄到荷花池里，她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我身上的。云雅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忘了吗？你刚来公司，我也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我一直对你很好啊。”
杨云雅任由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片刻后：“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妈妈上个月去世了。”楚虞声音艰涩道：“我上个月和他们说我想要离开白家，他们却不允许，甚至把我关在家里，我只能示弱，好不容易才换来了继续上班的机会。他们最近还经常带我参加宴会……”
杨云雅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猜想。
“你也想到那里去了吧。我对我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让白家看在眼里的，大概也只有这张勉强不错的脸了。”楚虞苦笑摇头：“云雅，我好怕我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她们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你帮帮我，让白家不要再找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