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眉头皱起,很快就又松开:“如果他没有和你承认,也是正常。”
“为什么?”杨云雅猜测:“他做了对不起的我的事情?”
余欢点了点头,她迟疑道:“你现在失忆,并且还和他过得好好的,一些话我或许不该说,可我思来想去,你有着应该知道真相的权利。更何况,你今天主动找我问起你从前的事,或许你也已经想到了什么。”
杨云雅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个这段时间总是在睡梦之中出现的男人浮现在她的眼前。
他有着一张和萧云轩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却没有他看她时的淡淡温柔,只有永远也化不开的寒冷,混合着厌恶与嘲讽,就像是利箭刺入心脏,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你没事吧?”余欢抓着她的手臂,担忧的看着她突然煞白一片,且布满冷汗的脸。
杨云雅摇了摇头,随意找了个理由:“今天胃有些不舒服,没关系,你继续说。”
“他……你们之间当时有些矛盾。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然后流产了。后来你们领养了一个小女孩,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回天乏术,她意外去世后,你始终郁郁寡欢,他特意让我带你出去散心,结果就遇到了那样的事情……”
三言两语,却在杨云雅心中掀起了滔天波浪。
她的手不自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后来又没有了,可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没有呢?
如果她真的是她,那萧云轩在做什么?
孩子没有了,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原因,否则他为什么不敢承认?
她胸腔着满是怨恨,恨不得声嘶力竭的质问萧云轩,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甚至疯癫般的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不!
她眉头皱的几乎能打结,心中另外一个声音又在说着: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为什么不存在余欢说话的嫌疑呢?
她和萧云轩朝夕相处,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在清楚不过的。
怎么能因为这三言两句,就把那些罪名全部推在他身上?
这样对他未免太不公平了。
两个想法不断碰撞,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在她脑中翻江倒海的争夺起主动权。
“抱歉。”杨云雅猛然站起身,勉强维持着镇定:“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不过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我想先找个地方静静,改天我在专门感谢你。”
她连余欢的表情都没有看到,更没有关注到她有没有说什么,直接向外走去。
两个念头不断交缠,碰撞,杨云雅抱紧自己,牙关打颤。
那么好那么好,好到她找不到任何缺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会在心中默默感谢上苍让他停留在她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余欢所说的那些事。
不会的不会。
那你脑海中那些零星的记忆又怎么解释?
他们很多都可以和余欢所说的话对上,你又要怎么解释这一切?自欺欺人的感觉好受吗?既然那么难受,为什么不能干脆的接受真相?
“别吵了!”杨云雅突然怒喝一声,她向远方快步跑着。
直到她累的气喘吁吁,她才发现,她没有和上次一样,下意识的回到了萧家,这次她几乎来到了郊区。
远方那墓地的表示让她踉跄后退两步。
“……你们领养了一个小女孩,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回天乏术,她意外去世后……”
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就埋葬在这里?
她前进一步好像被烫到了脚一样的后退数步,脸色苍白且惊恐,她凝望着不远处的墓地,又后退了数步,转身跑开。
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如果按照余欢所说的,是萧云轩特意让她带五年前的自己出门散心,那她为什么会被人绑走,沉入大海?
她流产,收养的孩子又离世,萧云轩那时应该对她满怀愧疚,怎么会用梦到的那种目光看着她?
还有慕容一古。
他究竟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对!慕容一古。
杨云雅抓住了这个念头。
余欢毕竟不是当事人,说的话不能全新,萧云轩口中想必问不出来更多,但是还有慕容一古!
他当时也在场,他一定知道真相。
或许是太过于慌乱之下带来的极致冷静,杨云雅甚至开始怀疑苏颜。
她在她面前隐晦的提起慕容一古数次,不久前还和她旁敲侧击的说起了这件事,是不是说明她也认出了自己?那她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或许是她多疑了。
但五年前的事情迷雾重重,容不得她不多想。
杨云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次发现腿几乎动不了。
她用软件打了辆车,回去的时候,接了萧云轩三个电话,一个问她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一个问她怎么还不回来,还有一个是要亲自去接她。
她一下车,就看到了立在门前的萧云轩。
高大的身影仿佛能遮住一切外界的风雨。
她心中霎时间酸涩不已。
或许余欢说的话也可以这样理解呢:五年前她意外失去了孩子,伤心之下,和萧云轩一起收养了一个女儿,但上天却太过于残忍。萧云轩让余欢陪她散心,她失足落海。
要是这么美好该多好。
可那样的话,就和她脑海中那些记忆完全不同了。
萧云轩并不知道她刺客沸反盈天的情绪,牵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声音骤然阴沉下去:“出事了?”
杨云雅擦了下眼睛,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没有啊,只是回来的路上太想你了,见到你之后有些激动。”
“一天不见就这么想我?”萧云轩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盛满光芒的眼睛。
他眼中那淡淡的温柔更是让杨云雅的心酸胀不已。
是啊,只是一天而已。
可这一天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大的感觉像是又多了一世的记忆。
她害羞似的低下头,没敢对视上萧云轩的眼睛,轻声道:“你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既然这么舍不得我,不如明天和我一起去上班。”萧云轩捏了捏她的耳垂。
杨云雅没有挥开他的手,只闷闷的问道:“我去做什么?”
萧云轩略一沉吟:“可以来做我的贴身秘书。”
杨云雅莫名想起那句“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狠狠瞪他一眼:“流氓!”
萧云轩正色道:“萧太太。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甚至还格外咬重了声调。
杨云雅:“……”
面对他这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模样,杨云雅莫名为自己方才龌蹉的想法感到了羞愧,她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我饿了,我们快回家吧。”
萧云轩并不动脚步,他低头,将她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低头略一扬眉,好整以暇的审问道:“萧太太,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杨云雅想要离开,却被萧云轩摁住肩膀,动弹不得
“说啊。”
他附身,温热的呼吸拂在她最敏感的耳垂:“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耍了什么流氓。”
杨云雅向后仰头,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要明知故问!”
“我是真的不知道。”萧云轩低低一笑,手指轻轻捻着她的耳垂。
面对她惊诧的视线,萧云轩心情颇好的一扬眉:“这不是你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