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等人都震惊了。刚才还在批评徐子寒不要搞什么封建迷信呢，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找了个看起来很热心的大妈询问。
“哎呀，龙婆婆是城隍庙后巷开香烛店的，她可有本事的咧！”大妈丝毫不介意对着人民警察传播封建迷信，还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姑娘，你年纪小不相信这个，我们这些老街坊可都是见过的！哎呦，她说杜家人死得蹊跷，那我们这栋楼还能不能住咯？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找人商量商量，要不要凑钱找龙婆做个法事……”
大妈自说自话了一大通，最后果然张罗起来去找那个龙婆婆了，看得时夏啼笑皆非。
不过……她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个不停的龙婆婆，她刚才经过时说的那两句话，仿佛真的知道杜家什么内情似的。
“有时间还是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时夏跟徐子寒说了一句，“别管什么迷不迷信，该查该问的都别放过，开会的时候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正在这时，杜国强的二女儿杜志红终于赶来了。
杜晓星一看见她，眼睛就亮了起来，挣脱邓清芙的手，飞奔着朝杜志红跑过去，一把扑到她怀里，“二姑。”
杜志红摸了摸杜晓星的头发，原本紧绷的瘦削面容柔和了几分。
时夏只觉得有点奇怪，杜志红的父母和兄嫂全都死了，为什么她完全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甚至还有些……冷漠？
而且徐子寒早就给她打了电话，她为什么来得这么迟？
时夏想了想，走上前去，“是杜志红吗？你好，我们对你家的事情表示遗憾，希望你节哀。”
杜志红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接说道：“警官，晓星这孩子现在没人照顾，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们再给我打电话吧。”
说完，竟是准备直接转身走人的架势。
时夏愣了一下，忙喊住她：“等一下，杜女士，我们还想向您咨询一些情况，您带着晓星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她注意到，杜志红就是一头黑色长发，和在杜志强身上发现的那根头发很像，但具体是不是她的头发，还要化验了DNA才能确认。
四具尸体分别平放在铁架床上，把本来就不算大的解剖室显得更加狭窄，时夏和邓清芙两个穿梭在其间，外面经过的人只觉得这一幕充满了诡异感。
李旭和杜清忙完主任那边的活儿，也被叫回来帮忙。
四个人忙活到晚上八点多，总算是做完了初步尸检。
“果然，就说不可能是活活吓死的。”邓清芙摘下口罩，长长地呼了口气。
四名死者的体内都检测出了残留的安眠药和大量的肾上腺素，在他们的皮肤上还发现了细微的针眼。
时夏让杜清去取样，“杜家厨房的剩菜拿回来没有？化验一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下了药。”
杜家四口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老年人有饭后午睡的习惯，所以杜家老两口在睡觉的时候药效发作，又被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导致猝死。
能在饭菜里下药，又能在全家人不设防的情况下杀死他们，凶手的范围立马就被缩小到了熟人或者亲戚之间。
邓清芙打了个响指，“小夏，你说那个杜志红对亲生父母的死都那么冷漠，会不会她就是凶手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还是要看关键性证据。毕竟杜志红平时就可能经常去杜家，在杜家留下她的痕迹也很正常。”
没一会儿，杜清把杜家饭菜的取样拿回来了，“时医生，那根头发的DNA结果也出来了，跟杜志红的样本符合，是她的头发。”
时夏点点头，杜清虽然最近时不时还会抽个风，不过工作态度还是可以的，办事很是麻利，也算值得栽培。
这个化验结果就很令人深思了。
杜志红的头发，为什么会出现在哥哥杜志强的领口上？
就算她平时再怎么去杜家做客，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留下头发吧？
邓清芙猜测着，“会不会杜志红就是凶手，她在跟杜志强厮打时留下的头发？”
“马上把这份报告给刑警队那边送去，让他们重点对杜志红问话。”时夏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尸检报告还没整理完，李旭你先去把初步结果告诉他们一声，问话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审讯室里，杜志红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头微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徐子寒走进来坐下，“杜志红，说一下你今天的行踪吧。”
“我一直在家里打扫卫生，接到你们的电话，就赶去我哥哥家了。”
杜志红平静地说着。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没有，我丈夫早上上班去了，只有我自己在家。”
徐子寒飞快做着笔录，“这么说，没人证明你一直在家了？”
他拿起新鲜出炉的DNA检测结果，“我们在你哥哥杜志强的衣服上发现了你的头发，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杜志红猛地抬起头，一瞬间眼神复杂难名。
“我经常去我哥那边，有时候帮我嫂子做做家务，打扫房间，可能是叠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吧。”
“可是衣服是穿在杜志强身上的，那么长一根头发，他为什么没有摘下来丢掉呢？”
杜志红笑了下，“这个问题你就要问他了，我怎么知道？”
徐子寒接连吃瘪，想了想，又问，“杜志红，你家里父母兄嫂都被害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你跟他们关系不好吗？”
“还是说——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杜家的亲生女儿？”
徐子寒翻开最新一页的鉴定报告，上面显示她和杜国胜、张思云、杜志强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也就是说，杜志红和杜晓星一样，也是杜家的养女。
杜志红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一点，她索性也不遮掩了，大大方方承认：“对啊，那些人跟我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
这时，她终于展露出了她的真实情绪，眼神里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