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墨看不见,只能任由怀中的女人紧紧的搂着自己,他的手覆在她的背上,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
难道温柔的时刻,安宁哪里肯放过,于是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泪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般,浸湿了慕惜墨胸前的病号服。
慕惜墨好言好语的哄了一阵后,愈发觉得烦躁,于是他将胸前的人给推开,语气也冷了下来,“安宁,别哭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想睡了。”
“这……”
安宁望着慕惜墨突然冷下来的脸,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刚才一切都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
不过此时慕惜墨板着张脸,安宁也不好再造次,“那……墨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嗯。”
慕惜墨从鼻子里哼了声,便闭上了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安宁整理了下衣服,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待安宁走后,慕惜墨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静下来了,可是他闭着眼睛,却越睡越烦躁。
刚才,虽然在自己怀里的人是安宁,可是慕惜墨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之前自己看的见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现在眼睛失明了,他才发现,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早就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看不见的。
慕惜墨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又等了一会儿,迟迟等不到安晴羽回来,慕惜墨不耐烦的摁下床铃。
床铃一响起,门外待命的保镖和护士台的护士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慕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保镖毕恭毕敬的站在床头,等待着慕惜墨的指令。
等到这些人真的进来的时候,慕惜墨又有一丝的尴尬,刚才他不过是内心实在烦躁,想快点见到那个人,才在大脑不经思考的情况下,摁了床铃。
可是如此大的阵仗只为找一个女人,这要是传出去,他慕惜墨不是太丢脸了吗?
“咳……”慕惜墨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道:“今天的粥太咸了,我吃完之后喉咙到现在一直不舒服,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纷纷噤了声,相互看了好几眼,其中为首的那个保镖才低着声音回道:“总裁……您的一日三餐都是夫人负责的。”
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总裁和夫人一直不和,所以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敢胡乱猜测,就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是小,丢了性命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是么?”慕惜墨不悦,“那夫人呢?马上把夫人给我找回来。”
“是!”
得到命令后的保镖们,其中一部分的人打开GPS系统火速定位安晴羽的位置,病床前的小护士则是拨通安晴羽的电话后,将手机递到了慕惜墨的手上。
接到慕惜墨电话的时候,安晴羽正被一场雨困在了咖啡厅内。
见是医院来的电话,安晴羽根本不敢怠慢。
“你好,安晴羽。”
这是她电接点时惯用的开场白,柔柔弱弱的声音就像是清酒般恬淡,此刻她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听起来竟是那么的不真切,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慕惜墨不喜欢这种疏远而又礼貌的句子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走进过她一般,于是他扯着嗓子怒吼,“安晴羽!你还不快给我滚回来!你做了什么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原以为会是医院的哪个小护士,没想到接通之后竟然是慕惜墨本人,安晴羽愣了片刻,况且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非常的生气。
“惜墨……你……”
面对着他滔天的努力,安晴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给你十分钟!十分钟我必须看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你以后都给我滚出慕家!”
慕惜墨还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他一通乱吼之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病房里的人顿时都傻了眼,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慕惜墨的怒气,可是像这样莫名奇妙的发怒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不敢说话,继续留在房间内也不是,擅自退出去更不是,一时间都低着头等待着慕总的发话。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只要安晴羽不回来的话,他么怕是别想离开这间房了。
“找到了吗?找个人要这么久?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慕惜墨不耐烦的问着那边在操作GPS定位系统的人。
好在慕氏的手机都有特殊的定位,哪怕在关机状态,系统依然可以根据那特质的芯片找到机主所在的位置。
“回……回总裁,已经找到了……夫人就在医院对门的咖啡厅,现在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小保镖到底是年轻,还没见过多少世面,听到慕惜墨的怒吼声后,说起话都不利索。
听到安晴羽并没有走远,慕惜墨的内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这时,他才注意到,窗外似乎下着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一阵,连他在屋内都听得十分清楚。
就在他正想着要不要差人去给安晴羽送伞的时候,病房的门猛的一下被打开。
安晴羽浑身湿透,喘着气就这样直接闯了进来。
她刚进门,看到屋内围着的一大群人,顿时吓了一跳。
“惜墨……你怎么了?”
看那些人小心谨慎的样子,安晴羽就知道肯定是慕惜墨发脾气了,刚才她走的时候还好好,怎么会突然之间就……
“你去哪里了?”慕惜墨生硬的开口,接着他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散发的水汽。
几乎不用想,他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女人肯定是淋得一身透湿,于是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蹭蹭的冒了上来,“你怎么回事?出门都不知道带把伞吗?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的?我的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安晴羽内心一阵苦笑,他哪里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不过是担心自己的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