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持续了一晚上，等到结束的时候，顾清歌累得几乎走不动道。
为了保持厉以陌心中所谓的新婚感觉，顾晏跟厉琛这两个碍眼的小家伙早早的就被他送到了老宅。
他的原话就是，让这俩在老宅住着，时不时的他会去看一眼，但是如果可以不回来，那就别回来了。
洗漱完毕到了卧室里，明明是已经经历过很多遍的场景，顾清歌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她抬头去看厉以陌，却发现这人也是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眼里噙着浓浓的笑意。
顾清歌噗嗤一声就笑开了，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儿矫情，往厉以陌张开的胳膊里一扑，抱着他的腰就低喃：“厉以陌，你可真好呐。”
厉以陌低头在她的发心轻轻的亲了一下，低声说：“我保证，以后会更好。”
婚礼结束以后，厉以陌凭借着自己的厚颜无耻，成功的把两个小的打发到老宅住了半个月，最后才在顾清歌跟顾晏的联合抗议中把孩子接了回来。
然后就是顾晏日常跟厉以陌斗气，厉琛在这父子俩的斗争中一点一点的长大，耳濡目染的，刚刚学会说话，就学会了大哥的调调，随便蹦出一个字就能把厉以陌气得鼻子冒泡。
老爷子的身体也眼看着一天天的精神了起来，顾清歌悄悄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是日子能一直下去就好了。
这口气，一松就是五年。
这两年里，顾晏奔着十岁就去了。
明明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按理说只能上三年级的小豆丁，他却天赋异禀的凭借着自身的小机灵跟被亲爹坑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韧性，成功的小学提前毕了业。
厉以陌是一个严父，除了顾晏本身学习上的事儿之外，时不时的还带着顾晏去公司旁听。
虽然说实话，他也听不懂什么，更多的时候就是在装样子。
不过厉以陌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他的常驻之地，一个小书桌，没有玩具。
在厉以陌这种堪称毫无人性的磨练中，顾晏的成长速度惊人，原本小时候就跟厉以陌很像，现在更是跟厉以陌的翻版似的，一模一样。
而且他本人也学了厉以陌的冷冽，平日里动不动就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高冷又冷酷，一点儿也没有小时候软绵绵的样子，让顾清歌看了就觉得头疼。
而老二厉琛，小名蛋蛋的小朋友，现年五岁，则是跟顾晏完全相反的极端。
这个小朋友，很调皮，非常调皮。
而且热衷于各种搞事情。
他的顽皮程度，用顾清歌的话来说，就是相当于五个小时候的顾晏。
而且这小子胆儿肥，肥得能上房揭瓦下河抓虾。
两岁生日的时候，顾清歌一个没看住，他就带着另外一群比他大不少的小豆丁去点了窗帘，差点把房子给烧了。
他最热爱的事情，就是带着一群从各家搜罗来的小弟，到处横冲直撞，惹是生非。
往往让顾清歌头疼不已，让厉以陌想要打人。
他跟厉以陌的相似度没有顾晏的那么高，整体更像顾清歌一些，可是不知道从哪儿隔代遗传来的一双桃花眼，真真是添了彩，硬生生把有些过分妖娆的脸蛋添得更加祸国殃民。
用金晟的人话说，厉家的二少爷，还好是个儿子，这要是个女儿，还不得是个祸国殃民的人物？
不过就算是个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就对了。
这小心眼儿比顾晏小时候还多，长得跟藕眼似的……
而且每当他眼巴巴的看着某个人的时候，他通常都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因为没有人能抵御中那种强大的力量。
当然，厉以陌这个冷血无情的亲爹应该除外。
在这两个臭小子的鸡飞狗跳下，顾清歌感觉这几年的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程度，两个孩子就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有了自己不得不说的小想法。
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顾清歌跟厉以陌发生过不少争执，不过最后都是厉以陌退步，然后回头更加狠厉的收拾两个孩子为主。
顾清歌对于这个环节，往往都会不参与的。
因为只有在厉琛又惹祸了，她不得不去给别人家的家长道歉，或者是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非常赞同厉以陌当年的想法的感觉。
她也觉得，还是应该要个女儿。
儿子多了，实在糟心。
这天，刚刚去幼儿园处理好了厉琛的往小朋友饭碗里扔虫子一事件的顾清歌刚刚回到事务所，正准备歇会儿喘口气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厉以陌的电话。
电话那头，厉以陌的声音低沉得可以拧出水来，仔细听还能听出沙哑。
他说：“清歌，我现在去接晏儿，你带着厉琛回老宅，老爷子……”
他顿了一下，才艰难地说：“老爷子快不行了。”
顾清歌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把手里的文件一扔，就要回家去接厉琛。
他们一行人赶到老宅的时候，老爷子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能口齿清晰的说话。
但是站在他旁边的医生跟老管家的脸色都很凝重，如果不是误诊，那就是回光返照了。
回光返照这个词让顾清歌心头发酸，跟厉以陌一左一右的拉着两个孩子，走到了老爷子的跟前，故作镇定的问了好。
厉琛跟顾晏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以为老爷子就是跟以往一样身体不舒服生病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跟老爷子撒娇。
厉琛还说：“祖父，您说的等我长大了，就送我一匹跟大哥一样的马的，您要快点儿好起来呀，这样才能去教我的。”
老爷子笑了，声音却不大，他颤颤巍巍的拉住了厉琛的小手，说：“想要小马是么？祖父已经给你准备好啦！一会儿就让你爸爸带着你去看，好不好？你大哥骑马骑得已经很好了，以后祖父老了，不能陪着你了，就让哥哥教你，好不好？”
厉琛不懂事儿，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却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难得乖巧的点头说好。
厉以陌闭了闭眼，紧紧的抓着顾清歌的手不言语。
老爷子又叫顾晏，把他拉着了，才笑着说：“晏儿，你是哥哥，以后要记得照顾好弟弟，知道吗？当然，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学习什么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儿，你爸爸还年轻，你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他还可以干到退休，你就可以玩儿到他退休，要开心一点，知道吗？”
顾晏本来有点儿想哭的，可是听到老爷子这一如既往的为他做主的话，就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厉琛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大哥笑了。
老爷子也乐了，不住地说：“笑了好啊，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