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意这会儿也遇上了难题。
陆峰给许思意打电话了,让许思意过去认尸。
说是快到如开口的地方,打捞出来一具骸骨,用塑料袋儿装着,里面充了气,现在可以初步判断,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因为塑料袋儿充了气,加上是那种加厚的塑料袋儿,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很多人都只是当做普通的漂浮物处理。加上机缘巧合之下,就这么冲到了下游去,到了入海口。要不是因为当地有人掉进了河里,所以找了一个打捞尸体的队伍去捞,意外发现这个塑料袋儿里面装的东西沉甸甸的。只怕,就要冲到海里去了。
因为里面的人身上可以辨认的东西全都被拿走了,又因为经过一年多,只能看到一堆骨头,所以辨认的难度很大。
许思意去认尸,可能就是要走个形式,后面要进行DNA检测。
许思意当时还在上班,接了电话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一直哭。
也幸好,今天并没有什么工作。所以除了坐在对面的李菲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发现。
哭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许思意才给陆峰打了电话,问了认尸的地点,说是尸体还没有运回来,当地要进行DNA检测也很难,所以大概是要等到尸体运过来之后才能认尸。可能需要三天的时间。
许思意马上去找领导请假,三天之后正好是周六,所以只需要请两天的假。
两天的时间DNA检测结果肯定出来了。
然而,许思意敲开了人事部领导的门,想要以家里有人去世为由请假,却得到了要给去世的人的死亡证明才行。
许思意表示死亡证明要自己回去之后才能出,但是领导要见到死亡证明才能请假。
这是一个死循环。
许思意跟人事部领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都哭出来了,领导还是不给准假,就是要看到死亡证明。
无奈之下,许思意直接写了一份辞职报告给了人事部领导。
人事部领导原本已经批了辞职报告,毕竟只是一个实习生。
所以许思意直接回来开始收拾东西,李菲都惊呆了。
“你不是请假吗?这怎么开始收拾东西了?”
许思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不给准假,所以我辞职了。”
“什么?家里有人去世都不给准假?”李菲觉得难以想象,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领导呢?这种事情都不给请假,那是生生逼着员工辞职,太不人性化了。
许思意说:“无所谓了,现在已经辞职了,说什么也没用了。那件事情,你不要帮我了。会有危险的,以后多保重。”
李菲站起来就往外面走,许思意看了一眼,没多想,继续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儿,人事部的领导来了,把许思意的辞职信还给了许思意。
“这件事情呢,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嘛,你要说很着急的事情,请假肯定是批的呀!都怪你自己没有好好解释,我这不是误会了。”
这一副嘴脸让许思意觉得十分恶心!
但是她没说话,因为她如果辞职了的话,再想要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辞职信收好了,许思意转过头对李菲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李菲笑着说:“不用太感谢我哦,你回头把你的菜谱分我一半儿就行。”
许思意这会儿笑不出来,但还是拉着李菲的手,尽量给了一个平静一些的表情说:“菜谱没有,回头我教你做,全部的都教。”
原来,李菲那会儿站起来就走,实际上是去了张姐的办公室,告诉张姐她家里有事儿想要请假,人事部不同意,然后许思意辞职了。
张姐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对许思意是有些欣赏的,再加上上面的人对许思意的文案也十分满意,正好这两天又要有任务派下来了,可不能让许思意走了。
总算是请了假,许思意也算是暂时放了心。但是却彻底得罪了人事部,指不定实习期要无限延长了。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工作。
星期五晚上,许思意就约了陆峰出来,想要了解一些情况。但是陆峰因为最近任务繁忙,所以实在是没有时间。
许思意拿着电话,原本是想要给陆之恒打电话,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拨过去。最后电话打给了远在英国的许念。
许念那边正好是早晨,许念还在睡梦中,就被许思意吵醒了。
“姐?”许思意听着弟弟带着鼻音的一声姐,顿时泪如雨下。
“许念,我……”许思意原本想着平淡的告诉许念这个消息,但是一张口就哭了出来。
哭了好长时间,许念试图安慰,但是根本就不知道许思意是为了什么事情,所以安慰的效果也相当于零。
“姐你先别哭,是不是陆之恒那个家伙欺负你了?你等着,我明天就订飞机票回去!”
许思意在这头疯狂的摇头,然后哽咽着告诉许念:“不是的,我……呜呜……爸爸他……去世了!”
“……”
许念拿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等到开口的时候,也跟着哭了出来。
到底是男生,没有像许思意这样,但是也是哽咽着的。
“什么时候?”
许念哽咽了半天,也就只说出了四个字。
“一年多前就……最近发现了尸体,已经……只剩下骨头了。”
许思意和许念两个人,一个在电话这头,一个在电话那头,压抑的哭着,生怕对方听到了自己的哭声会更加难受。
“姐,你还有我!”
许念想了好久,都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的话了。
只有这一句。
“许念,你好好上学,你在那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这就是我唯一的期望了!父亲的葬礼,你千万不要回来。有人追杀爸爸的话,说不定也会盯上你!”
“那你呢?他们会不会盯上你?”
“你忘了,陆峰哥哥会保护我的。再说了,有陆之恒那个家伙在,我要是害怕了,就让他想办法,他可以找保镖的。实在不行,我就每天跟他待在一起,这样就安全了。”
许思意看看黑漆漆的房子,目光又暗了下去。
跟陆之恒闹别扭的事情,不能告诉许念,要不然,许念一定会跑回来的。
挂了电话,许思意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晨,警察给许思意打了电话,让许思意去G市的邻市认尸,顺便采集血样,要做DNA检测。因为如果要坐大巴车或者火车的话,时间太长了,而且都是有时间点的,不能说走就走。所以许思意干脆联系了一个顺风车,好在没有什么危险,在车上摇晃了四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了邻市。
许思意按照地址找到了警局。
看到骨架的时候,许思意哭了出来。
警察带着许思意去看了装着骨架和腐肉的大号塑料袋。
塑料袋上面有印花,而且非常厚实,许思意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熟悉。但是仔细想吧,好像又想不出来什么,再加上悲伤之中,许思意也没有想那么多了。
很快采集了血样,然后许思意在警察局对面的宾馆住了下来。
宾馆的条件很简陋,只有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许思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面,墙角处,有一部分墙皮脱落的地方,里面的水泥已经漏了出来,上面斑驳的白色墙灰看起来一碰就会掉。周围的墙皮似乎也不是那么牢固了,就好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个个的包,鼓起来,还有裂缝。
虽然是中午,但是许思意什么也不想吃,肚子明明饿的咕咕叫 ,脑子里却反复出现父亲的尸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胃口。
“爸,那真的是你吗?如果不是你,你在哪里呢?”
第三天早晨,也就是星期一早晨,许思意终于拿到了结果,DNA比对的结果是,不是亲父女关系。
许思意拿着报告简直都要高兴死了,她高兴地拉着其中一个警察的胳膊问道:“也就是说,那个不是我爸爸对吗?”
警察说:“如果你和你爸爸是亲生父女,那么里面的尸骨就确实不是你父亲了。”
许思意笑着回答:“我跟我爸爸肯定是亲生父女啊!”
许思意拿着报告赶紧给陆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陆峰正在吃午饭,他听到许思意说这个尸骨不是她的父亲,停顿了好久之后,才说:“如果不是,那就真的太好了。”
再回G市的班车上,许思意靠着车座睡得香甜。突然一个刹车,许思意从梦中惊醒。
许思意惊呼一声:“是哪个!”然后赶紧跑到车头,让司机停车。
后面的乘客都嘲笑起来。
“肯定是坐过站了!”
“哎呦,上一个站点都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了,这个地方还不好打车,走回去得半天走了。”
一个男人对坐在旁边的女儿说:“看吧,这就是坐车睡觉的后果。你以后坐车可得盯着点儿,要不然就这种情况,不光是得补票,而且还得自己往回走呢!”
“恩,爸爸我知道了。”女儿乖巧的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