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顾晨这么说，也觉得是有道理，也觉得顾晨比我想象的坚强，也比我能想到的多，我怎么可以瞒着他呢。
我松开了姜泽卿的胳膊，“你说吧，我不太会整理事情的顺序，你还是跟顾晨说吧。”
我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姜泽卿，我知道他是值得信任的，他从来说话办事都是很有分寸的。
姜泽卿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很坚定地说：“现在的事情已经不容许我们彼此有任何隐瞒了，我们现在都是那个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顾晨你现在听清楚了，在你昏迷期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在郑重地一遍，你确定要知道这一切么？我不确定这些事情是否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甚至是把你推向了死亡的边缘，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后悔么？”
顾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我确定，我不会后悔！你不必对我有任何隐瞒，如果是有什么后果，我觉得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那好。在你昏迷期间，谢家老宅那边发生了一场大火，我跟陈宓赶回去的时候，基本整个房子都已经被大火吞噬了，我并没有让陈宓进入火场，我们报警后，我就一个人进去了。但是我发现的时候小慈和李嫂已经死亡了，小慈更是身中四五刀，相比在发生火灾之前就已经被人折磨死了，李嫂为了保护小倾城和小天乐两个人，也当场死亡。两个孩子我救出来了，但是只有小倾城一个人活下来了，而小天乐已经不治身亡。”姜泽卿就像在讲述一个书上的故事一般，说得很是坦然，我本以为他会说得婉转一些的，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直接。
我心里慌张到不行，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抱怨着姜泽卿说：“你为什么把这件事说得这么残忍，你这样叫顾晨怎么接受？”
“这是他说想接受的，事实就是如此，即便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姜泽卿立马反驳了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下了头，双手紧张地互相揉搓着。
我们三个人陷入一片寂静，是死一般的寂静。
之后顾晨居然笑了出来，我连忙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似乎就是在无意识中流了出来，但是他的嘴角居然挂着笑容，“那我的心脏是谁的？”
“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想到姜泽卿再次打断了我，直接说了出来，“你的心脏是属于许一纯的。”
“什么？为什么会是他？”显然这个结果让顾晨很是意外。
“我说你的心脏是许一纯的，他被我发现的时候整个人是倒在血泊中的，是在谢家老宅后面的一间小木屋里面，看来也是没少受了汪雅的折磨，好在他的心脏还是完好的，医生利用了这点，给你们迅速进行了配型，情况是你们之间有百分之七十的吻合度，所以我们冒险尝试了手术，好在现在看看手术的结果应该是不错的。这个是值得庆幸的。”姜泽卿的语气像是在谈一笔很是合适的交易一般，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麻木。
“好，好，好！”顾晨居然连连称赞好。
我觉得顾晨的精神似乎是崩溃了，我连忙拉住顾晨的手，紧张地问，“你没事吧，顾晨，你还好么？我觉得你现在不太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天乐，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想打我，想骂我都可以？别这么折磨自己，也别这么吓唬我好不好？我真的已经很害怕了！”
其实人的精神世界如果崩塌的话，那么一个健康的人也会变成行尸走肉的，更何况现在顾晨的身体状况更是让人担忧，看他这个样子怕是真的心里承受到极限了吧。
我忍不住一直盯着心电监护仪的反应，我真的怕顾晨一个不舒服就会死去，我不想在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好在心电监护仪并没有任何反应，顾晨也十分冷静，只是眼泪一直在流，他轻声问，“孩子，小天乐那个孩子，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痛苦？”
“没有，他走的很安详。”姜泽卿回答着。
顾晨握紧了我的手，“那你呢？有没有去看过那个孩子？”
我点点头，忍住了抽泣，“我看过，那个孩子现在真的很安静了！”
“那就好，你看过就好，那个孩子怕黑，而且睡觉之前总希望有人给他讲故事。”顾晨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小天乐还活着，而且就在他的身边一样，我知道，这种感觉我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我连连点头，“我有给他讲故事的，我知道他怕黑的，我跟那个孩子说，不要怕，你的身边有小慈姐姐和李奶奶陪着他。叫他不要害怕的。”
我心里对这个孩子的愧疚是难以言喻的。我觉得我可以代替那个孩子去死，他才那么小，他还是什么都不懂，难道就要这样么？为什么会有汪雅这么残忍的女人？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有你的安慰应该就不会害怕了，他啊其实很想爸爸妈妈的，只是太小了还不会表达的。”我甚至觉得顾晨似乎有一些胡言乱语了，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或许现在这种情况，我自己的情绪都不知道如何排解了，又怎么来安慰别人呢？简直是可笑至极了！
姜泽卿冷冷地问，“顾晨，你现在可以选择找个地方好好疗养下自己的身体，还有安抚好自己的心灵，当然这也许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我会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一定会让那个恶毒的女人找不到你，只是时间上也许一年甚至更久！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你要打起精神去跟我们正面跟那个女人做一个了结。何去何从，我不愿意对你的想法多做影响，全凭你自己的想法和意志。我希望你现在可以就给我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