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厉谨宁呆呆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刚才的那通电话是当地的警局打过来的,局子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警察跟自己交流,那个警察说要让自己过去认领自己父亲的尸体。
想到这里,厉谨宁眼睛中的瞳孔又猛的放大,他赶紧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一身体里紊乱的情绪。
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什么都没有改变,窗外还是一闪而过的风景,他被风景给勾住了,呆呆地看着就像走马观花一样,厉谨宁心里不自觉地在想,都说人死之前会走马观花过完这一生,让自己的父亲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呢?
不管看到了什么,自己都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厉谨宁冷笑一声。
这个时候,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中,一位父亲拉着自己年幼的儿子的小手,一步一步在田间走着。
厉谨宁的心里闪过了一丝羡慕,脑子中猛然有一扇记忆大门被打开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了,是他几岁的,也已经模糊了。
就连记忆都变得昏沉,可是无比清晰的是他那父亲拉着他的小手的感觉。
很温暖。
自己本身就是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打小就没有见过母亲是长什么样子的,从小在村子里是自己的泼皮父亲把自己一手养大。
虽然这个父亲做的并不称职,小时候记事起,他总是断断续续地见到自己的父亲,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等他又长大了几岁,干脆就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自己父亲的踪影。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泼皮,在每一个地方都待不久,没有人愿意找他父亲帮工,于是他父亲为了生计,每次都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寻求工作,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又会遍体鳞伤的回来,说是跟工地上的人打架打的。
于是厉谨宁父亲这一个泼皮,不务正业的形象在巷子里越来越亮。
所以每当他父亲不在家,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时候,路上遇到的那些邻居家的小孩儿都会嘲笑他。
笑话他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笑话他的父亲是一个泼皮。
而每一次厉谨宁都会按耐不住的跟他们扭打在一起,纵然他们以多欺少,每次自己都会遍体鳞伤,可是下一次厉谨宁依旧会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而当他带着一身的伤回到自己的小家时,更多的时候,家里是一片黑暗,一个人都没有,他一个人抱着碘酒擦拭自己的伤口。
再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几乎就从来没有让自己再受过一次伤。可是自己的那个小家,依旧是黑暗。
而现在他已经完全的长大了,背着背包来到了自己的这个小家面前。这小门小户的家庭依旧是一片黑暗。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片黑暗又多了几份脏兮兮的感觉。
他掏出来了尘封已久的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屋子里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
厉谨宁打了打沙发上的灰尘,勉强能坐人后他把背包放到了一旁,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警察跟他打的那通电话。